幸好包扎完后,庞夫人就离开了,朱武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但情爱的种子,已经随着春天的到来,悄悄发芽。
庞夫人的包扎只是止了血,并没用药水处理伤口,从牢城营张世开府上出来,朱武在陈达、薛永的陪伴下,到营西武功牌坊东侧首,一个修合丸散、卖饮片、兼内外科、撮熟药,又卖杖疮膏药的药铺里医治创口。
进了药铺见到医士,朱武愣了一下,对方也愣了,原来认识,竟是在东京开封府给李忠治疗腿伤的张医士。
张医士给朱武处理伤口时,朱武问道:“张先生不在东京开封府,怎么到陕州来了?”
张医士叹道:“说起来跟公子还有些关系。”
朱武心思敏捷,立即道:“‘没毛大虫’牛二找你晦气?”
张医士道:“公子猜得不错,你们走后,牛二就隔三差五去小御街纠缠,无非是想榨取钱财。我不堪其扰,思量着外出躲避,可巧一个熟识的药铺老板、金梁桥下董将士要搬家,部分资产转移到了陕州,这间药铺就是他开的,但缺少瞧病的医士,就给了我盘缠,教我来陕州帮他看着药铺。”
朱武失惊道:“你说的董将士可是泗州开赌坊的柳世权的亲戚,曾经在高俅发迹前,收留过他,后来把他推荐给小苏学士的那个董将士?”
张医士道:“可不就是他。”
朱武道:“他为何要搬家。”
张医士刚要开口,看看朱武身边立着的两条大汉陈达、薛永,欲言又止。
朱武道:“都是我的兄弟,张先生只管放心。”
张医士方才说道:“还不是因为高俅。我行医多年,早就认识开药铺的董将士,柳世权来东京开封府时也见过一面,知道些底细。去年柳世权莫名其妙的死了,董将士便惶惶不可终日,得了惊悸之症,我给他瞧过脉,知他是心病,问他又不肯说。凭我多年对他的了解,他是觉得柳世权的死跟高俅有关,所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早晚触了高俅的霉头会有一劫。因此早早打算远走异地他乡,不在高俅眼皮子底下,或许还有生路。陕州是他选定的地方,便让我先来,他随后就到。”
朱武叹道:“为何要如此恩将仇报?”
张医士劝慰他道:“看开点吧,医术讲究阴阳平衡,高俅原本小人,突然得志就会失衡,割断与以往生活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他平衡心理,重新定位的一种本能,可以说是根源上的邪恶,连他自己都阻止不了。”
朱武道:“那就任由他杀人如麻,胡作非为?”
张医士道:“医术上有‘以毒攻毒’的说法,换成俗语就是‘以暴制暴’。这大概是最好的法子。言尽于此,我就是个游医,胡言乱语公子莫要见怪……”
以暴制暴?朱武重新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