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头一坐下便道:“我去见了洪教头和王教头,他们正在检视战马和兵器,明日四更与丘岳约在西城门会合,奉高太尉手谕出城办事。”
果然是向西走,去路边拦截汤知寨和鲁达。高俅知道鲁达武艺了得,寻常的禁军教头不是他的对手,才动用手下第一高手丘岳,这是下了格杀令的征兆。另外派上武艺不俗的洪教头和王教头,更加万无一失。
林提辖下了决心,向张教头告辞:“师弟,我问你的事、说过的话,向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你权做不知。”
张教头忙道:“师兄有事,我帮你。”
林提辖道:“你最好不要知道我的事,对两家来说最保险,看顾好两个孩子,如果运气好,这次逢凶化吉,我也像你一样,不问朝中之事,安享天伦之乐。”
不等张教头反应,林提辖匆匆离开。
张教头怔怔地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他的娘子走出来站在他身旁,道:“师兄遇到了难事?”
张教头幽幽地道:“也许事关生死。师兄说的对,就算再难,我也不能跟他一起去。”
张教头的娘子偎依在他的肩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林提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供职的殿前司衙门,衙门里月色如水,空无一人。
他取出自己的主战兵器——一枝通体都由精钢打造的钢枪,在手中如同一条即将冲天而起的矫龙。
他用粗布慢慢擦拭钢枪,直到擦得雪亮。
擦枪的动作他用了两个多时辰,奇怪的是过程中他脑子里一片通明,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个人、一枝枪,坐以待旦。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提辖把心爱的战马牵出来,擦得雪亮的钢枪挂在马鞍上,纵马向西门奔去。
昨夜城门关闭,没有护城守卫营长官的手令,他出不去,只有清晨赶在汤知寨和鲁达前面出城,去迎击丘岳,才有机会救得他俩性命。
他在马背上一边飞驰,一边盘算着自己与丘岳的实力对比。
他没有跟丘岳交过手,但知道丘岳威名在外,战功赫赫,自己并无胜算,何况洪教头和王教头都位列御营司十二教头之一,特别是王文斌,实力并不比师弟张教头差多少。在他们三个面前,全身而退都是奢望,更不用说击败他们了。
但是今日,必须要为汤知寨、鲁达杀出一条生路,就是死了,也要让这三个人陪葬。
林提辖摸了摸挂在马鞍上的钢枪,心中安定了许多。
丘岳等人一定会在汴梁西城外三十里处守候,那里官道有岔路,两旁是一片小树林,是拦截的最佳去处,那里将是他的战场。
林提辖用力夹了一下马腹,他的战马欢快的冲出城去,卷起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