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从庄门口现身二三十个壮丁,手持棍棒刀叉等器械,一涌而出。
李忠在树上远远窥见,暗暗佩服朱武有先见之明。
只听得先前开门的庄客叫道:“刚才就在这里,怎得只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等没见过世面得野汉子,定是寻思讨不到便宜走了,不吊起来打一顿,还道我庄上没人,都莫要贪闲避事,一齐去追!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路数。”当先一个大汉,顶上戴着醒目得鱼尾赤头巾,身穿鹅黄底绣花丝褂,在那里指挥众庄丁。
“这一去一来须费些时辰,多久赶得回,牵几匹马来,不怕他跑。”另一个身穿鸭头绿锦绸坎肩的汉子道。
“我兄弟说的是,你们还不快去!”
几个庄客奔回庄里,牵了五六匹马,黄丝褂、绿坎肩和当头的几个人翻身上马,领着步行的二三十人气势汹汹,沿路追来。
刚到树下,只听一声招呼,两个身影从天而降,踹翻马上的两个人,抢了这两匹马,飞也似地纵马狂奔。
众人猝不及防,赶紧救了落马磕伤的两个,醒过神儿再要去赶,哪里追得上。
朱武、李忠纵马奔出十里开外,回头见并无追兵,才收了马缓缓而行,二人相视纵情大笑,心情无比舒畅。
李忠由衷赞叹道:“小哥神机妙算,这次不但化险为夷,还得了两匹好马,看这毛色牙口,怕不是三五十两银子才能买得到一匹?”一边说,一边拍拍胯下黄鬃马的马颈。
这是一笔从未拥有过的巨款,李忠在马上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朱武骑得是匹褐鬃马。他不像李忠常在江湖走动,有骑马办事的机会,只在家族重大祭祀活动的时候,才骑着有官差职务的叔伯座驾,遛上两圈过过瘾,因此骑术十分平常,狂奔这一段路,全身肌肉紧绷,大腿内侧磨得生疼。
“有了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泗州了。”尽管不惯骑马,但省了脚力总比步行强,朱武也是首次拥有了这么贵重的私人物品。
朱武、李忠抵达泗州城外时,太阳西落,天黑了下来,城门已经关闭。二人在城外找了一间客店,胡乱吃些酒饭,劳累一天,早早烧汤洗澡,上床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朱武、李忠恢复了体力,马匹也得了草料,洗涮干净,朱武抢先算了房钱。二人随身包袱收拾停当,刀枪挂在马鞍上,骑马入了泗州城。
泗州临淮郡地势低洼,夙称泽乡水国,由于水陆交通发达,是南北要冲,唐、宋时,皇家漕粮皆在此中转,因此经济繁荣,淮河、泗河之上船舶如流,城中两岸店铺林立,商贾如云,酒旗斜竖。
饶是李忠久历江湖,也第一次到泗州这样的大郡,登时被此处的繁华景象迷了双眼,东张张西望望,不知往哪里看才好。
朱武有地魁星的经验,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年龄虽小,反而比李忠从容不迫。
在城内马匹派不上用场,牵着走街串市殊为不便,还要照顾它饮水吃料。朱武跟李忠商量把马卖了,李忠这两天来对朱武的话十分信服,加上流浪日久穷怕了,能换些银两当然乐意,当下对朱武的主意无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