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禾村与霜叶谷,两地之间相距两千多里,大师兄收到求救信号之后,是如何在这短短的十息时间内,赶到那处山水大阵之外,并且在山水大阵绽开的一瞬间,递出了那宛如春雷骤起的一剑的呢?
当然是因为搭了长眉老怪的顺风车。
长眉老头吴斜本可以一剑劈开山水大阵,直接当场斩杀那兽狱魔君,但大师兄突然有些手痒外加想找个人出出气,所以就让这位外宗首席供奉在后头压阵,自己先去试试水。
结果这一试,水还挺深。
所以就在那秃头魔君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之时,吴斜毫不犹豫地递出一剑,将那老人隔空握住大师兄的手臂以剑气生生削去,而后更是以本命飞剑“蛇”幻化长蛇,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长眉老怪按住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兽狱魔君的脑袋,瞥了张供奉和一干外宗弟子一眼,旋即扭头看向一旁双手笼袖、老神在在的风隐峰大师兄,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办?”
“你看着办。”大师兄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到张供奉一行人身边,将一颗药丸塞进张老头嘴里,笑眯眯地道:“挺狼狈的嘛,你们不是专逮筑基化海境的邪道修士下手吗?怎么这会儿撞上铁板了?”
“唉,一言难尽啊!”张老瞎子叹了一口气,拄着本命飞剑站起身,朝着长眉老头所在的方向深鞠一躬,双手抱拳行礼道:“外宗末流供奉张金蛋,谢过吴师兄救命之恩!”
吴斜随手一甩指尖沾染的鲜血,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皮,说道:“别谢我,要谢谢你家大师兄去,我只是路过。”
张金蛋一瞬间神色尴尬,得,这是怨自己搅乱了辈分呢?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在龟裂的大地上,一瞬间鲜血四溅,只有那颗头颅还在吴斜指尖滴溜溜地旋转着,老人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正在一群外宗弟子面前作威作福的大师兄,笑道:“我看着办,那我就杀了啊,我吴老头向来跟魔道修士没事好说的。”
“巧了,我也是。”大师兄拍了拍手掌,笑眯眯地看着一众神色复杂的外宗弟子,说道:“谁能告诉我你们此行有什么收获?”
粗犷汉子赵奎摸了摸脑袋,讪笑道:“收获吗……见识到了分神境巅峰修士的厉害算不算?”
“算,当然算。”大师兄笑着看向有些底气不足的外宗弟子赵奎,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说道:“山水封绝大阵,能够布下这种阵势的存在至少也是元婴境修士,你们没见过吗?还是见到了假装没看见?以为有个分神境的老瞎子为你们保驾护航,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以为我剑宗弟子真就放眼九州大陆无人敢动杀心了?还是以为自己是洪福贵那样气运逆天的位面之子,可以事事趋吉避凶,逢凶化吉了?”
前一秒还笑容满面的大师兄瞬间变脸,狠狠淬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不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那我就教教你们该学到什么!”
“剑宗一年一次的筑基境下山历练,真以为是让你们出来降妖除魔惩奸除恶的啊?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筑基境很流弊吗?你们小师姐九州第一筑基境有出来浪过吗?符舟一战的教训还没吃饱吗?信不信捉对厮杀你们连一个同境山泽野修都打不过?你们哪来的信心?你们杀过人吗?杀过几个?有人家魔修鬼修的零头多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低调吗?你们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要不是看在陆涵师妹的份上我骂都懒得骂你们!”大师兄说着,拎出酒壶猛灌了一口,一瞬间没了兴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外宗弟子们,冷笑道:“有几分本事干几分活,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你们还早得很呐!”
赵奎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哭丧着脸道:“那大师兄,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干些什么?”
大师兄随手将一坛苦寒酒扔给辛苦跑一趟的长眉老怪,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简单,跟我去种田啊!”
——
一天后,“剑宗妙妙屋”聊天群。
剑宗最菜大师兄:综上所述,现在我可爱的师弟师妹们,全员种田。
剑法自然徐自然:所以大师兄,你带着师弟师妹们下山就是为了种田是吧?
异端审判文武梁:你忘了我们那一届是被大师兄带着去泉阳州大草原放羊了吗?
嘴强王者李小广:我们那届去西蛮贺州挖矿……
洪福齐天洪福贵:我们那届去东海临州盗墓……
剑风快递员孙全:你们还好嘞,我那届全员中土神州街头卖艺可还行?什么胸口碎大石,走钢钉,耍猴戏,会什么来什么。
非洲酋长张大伟:街头卖艺算什么,我们那一届去南婆罗州花楼卖艺,然后我就……一夜之间成为了大人。
剑宗最菜大师兄:所以你小子把持不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非洲酋长张大伟:哇,那么刺激,我一个纯情小男生怎么受得了?
剑宗最菜大师兄:你们这是要全员恶人了吗?
异端审判文武梁:恶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好吗?
剑宗最菜大师兄: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异端审判文武梁:谁说大师兄是恶人的?敢不敢站出来哈?大师兄明明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