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命往前走了一步,怒气冲天,咬着牙冷冷道:“你在,找死。”
车非鱼摊手道:“我来了樊城,本来就是找死的事情啊。”
“哈哈哈哈,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他刚抬起脚,大街另一头的月光下,有人缓缓走来。
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穿着红衣,背着木剑,笑呵呵地侧着肉肉小脸望着旁边的黑衣少年,声音甜甜糯糯,“师父哟,上道是什么意思呀?”
黑衣少年也背着木剑,他面容清秀,却也算不上俊俏,但大体上,见到他的感觉,是如清风那般清爽的。
低头望着一长一短两道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黑衣少年笑道:“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哟?”
红衣小女孩鼓着肉嘟嘟的腮帮子道:“今天来城里,遇到一个可凶可凶的大哥哥了,他说我挡了他的路,还瞪了我一眼,可凶可凶了,然后我就连忙躲开,他就说我上道。”
小姑娘仰起头,看着黑衣少年,笑呵呵道:“师父哟,上道是不是没挡路的意思呀。”
黑衣少年忍俊不禁道:“大抵上就是这个意思了,就是你原来挡了别人的道,然后又让开了。”
红衣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因为双颊肉多,点起头来,倒似小鸡啄米了。
“师父哟,小念儿懂了,懂了。”
黑衣少年又忍不住笑了,低头一看苏念小姑娘把手放在背后木剑剑柄上,豪气冲天道:“下次谁见了小星言他不上道,我就敲他脑壳儿。”
黑衣少年朗声大笑,然后似乎反应过来,失落道:“唉,小念儿心里,小星言可比师父重要多咯哟。”
小姑娘苏念连忙道:“可不是哩,师父的重要是师父的重要,小星言的重要是小星言的重要,都是重要,可是不是一样的重要,但是都是一样重要的哩。”
听着苏念小姑娘这饶舌的一番话,黑衣少年觉得好笑,抬眼望去,不远前的客栈也不知道是何时成了一片废墟的,好几人站在废墟旁,有人喋血靠墙头,有人重伤却轻狂,还有几人,杀意如刀。
黑衣少年不想过去,不是因为别人,身旁有个小姑娘,虽天天教她练剑走江湖,但他是不希望小姑娘这么早就接触到血腥的。
小孩子嘛,童年只需要有笑容就够了,如果觉得不够,那指定是教书先生布置的课业太少了。
黑衣少年一直这么觉得,刚伸手去牵小姑娘,才发现小姑娘已经往前跑了两步,睁着大眼睛,然后看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苏念嘟着嘴大声道:“大哥哥,你别瞪我了,我们上道的,上道的哟。”
于是,反是苏念小姑娘拉着黑衣少年的手往旁边跑开,倒让黑衣少年哭笑不得。
段命转头看着红衣小姑娘,哈哈大笑道:“哟小丫头,你果然是个上道的,我就说你是长命相吧,上道的才能活得久。”
苏念嘟着嘴,一想到师父还在旁边,顿时硬气了起来,把肉肉的小手往木剑柄上一放,摆了一个金鸡独立兼仙人指路势,鼓起勇气道:“大哥哥,我这次可不上道了哟。”
然后,她手上的小木剑突然被人抽走了。
她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着黑衣少年,“师父哟。”
黑衣少年柔声道:“小孩子的剑,是玩具,玩具哪里是用来打人的?”
苏念嘟着嘴小声道:“师父的剑也是木剑哟。”
黑衣少年摇头道:“不一样的,师父的剑,不一样的。”
苏念突然兴奋起来,拍着双手,大眼睛期盼地看着黑衣少年,“师父要出剑吗?我都没见过师父出剑呢。”
在她眼里,师父虽然没出剑,但指定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厉害的剑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