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县令见了黄家家主,也要恭敬叫上一声,“黄老爷子。”
有人胆敢在黄家的地方闹事,自然罕见,有人说,是唐家的人。
但有人也说不是,唐家是外来户,在樊城不止受到黄家压制,更有县衙掣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黄家翻脸。
黄毅军缓缓醒来的时候,震惊地望着客栈内十七道如发丝一般的剑痕,他这辈子见过许多修行人,更有顾奈何那种大宗传人,手握天下名剑谱上有名的相思骨,但他很确信,顾奈何对剑的掌控,远不如此。
他晃了晃脑袋,“是那个红衣人?”
想起红衣人,他连忙转头四顾,见到四名青月宗的女弟子晕倒地上,独独不见卫渔。
他惊恐地站起身,连忙叫醒这四人,她们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在楼上寻找卫渔的身影。
但他们都没有看到,所以,他们惊恐中连忙下楼。
卫渔若出事,她们四人固然难辞其咎,黄家,也要出事。
黄毅军抬头望天,喃喃道:“这樊城的天,要塌了。”
因为他很清楚卫渔的身份,青月宗主掌上明珠,天大的人物啊。
北州这一方土地,还有几个人比她身份还要贵重吗?
白寒衣和车非鱼找了一间小酒馆,因为是白日,喝酒的人并不多,白寒衣和车非鱼坐在角落里。
白寒衣一如既往,饮酒也风流,酒水顺着下巴流落脖颈,一身衣裳滴水不沾。
车非鱼喝得慢些,因为他的衣服是很寻常的麻衣,若是沾了酒水,若是要去洗晾,未免麻烦,何况,若是沾了酒味,回家可就不好交代了。
唐丰年今日穿得华贵,黑袍披貂裘,发冠戴玉片,腰间悬玉佩,面色虽一如既往苍白,但嘴唇多了一抹红色,邪意带俊俏。
“车非兄来了,怎也不和我说一声,倒是容我摆宴接风啊。”
车非鱼喝着酒笑道:“我不说,唐兄不也已经找来了吗?”
唐丰年轻笑道:“我今日来酒馆,倒还真不是知晓车非兄在此。”
“哦?那是?”
唐丰年笑道:“我家账房先生素来喜欢饮几杯小酒,今日虽是休息,但家中实在有些事,不得已,我也只能过来找一找了。”
他转过头,一眼扫去,微微叫道:“言玉。”
旁边不远处一张桌上,是一名穿着麻衣的年轻人,衣服不算新,有些旧,还缝了一片树叶,车非鱼很熟悉,那是他也喜欢打的补丁。
衣服是旧的,但人很干净,不论是面容还是衣裳,都很干净。
他站起身,微微作揖,“公子怎找到这里来了?”
唐丰年为难地揉着额头道:“念玉把书落私塾了,教书先生寻不到念玉,知道你在唐家做事,只得送来唐家了,我想着,若是今日翻不了书,念玉只怕很难受。”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诗经》,用精致手绢包着,递给温言玉。
温言玉接过《诗经》,笑着道:“念玉又忘了。”
但他知道,也许不是温念玉落了书,是找不到了。
唐丰年笑着,拉过温言玉,走来车非鱼那桌前,笑着为双方介绍,“这位是车非鱼,车非公子。”
“这位是温言玉,是我唐家账房先生。”
他想了想,认真道:“是很有本事的人才。”
车非鱼笑着,然后想了一想,只得介绍道:“白寒衣。”
又介绍道:“唐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