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便当着他的面翻开诗集,然后面色一慌,直接冷了下去,在赵一航和林素青看来,他是看出了这等诗集的精妙之处,自叹不如了。
林素青问道:“如何?这等诗集,可否让你心服口服?”
车非鱼甚至没有仔细看,直接翻完,然后把诗集扔在地上,林素青瞪大了眼睛,连忙跑过去捡起来,怒骂道:“你这俗人,嫉妒别人文采,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无耻,粗俗。”
她对陆承业道:“陆大人,此事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只怕他日朝堂上,一航与大人,将有许多话说。”
那许多话,当然不是好话。
陆承业道:“车非鱼,你有何话说?”
车非鱼往前站了一步:“赵公子这诗集,从未示人?”
赵一航怒视车非鱼,他辱他诗集,这事情,他不原谅,他咬牙道:“自然是如此,此诗集仅有祭酒大人和陛下,还有素青与陆大人见过。”
他道:“今日这事情,公子辱我诗集,便是辱我,若没有一个交代,我定当面见陛下,请陛下圣裁。”
车非鱼转过头“呸”了一口,陆谨抹了抹面,咬牙忍住了。
“你还有脸要圣裁,我只当你文采寻常,沽名钓誉,没想到你连先人诗词都抄袭,不,不只是抄袭,简直是照搬。”
“放肆,你胡言乱语,辱我名声,你放心,今日这事,没完。”
车非鱼道:“好,那我就直说了,你这诗集是一句话没改,全抄《陆玉诗集》,巧得很,这诗集声名不显,乃是小家之作,但我,偏偏看过,背过。”
车非鱼又道:“你自然不信,那我便全给你背一遍,又如何?你也别说是我偷看过,你自己已经说了,祭酒大人和陛下,还有陆大人看过。”
赵一航怒道:“好,那你背来听听。”
车非鱼便直接背诵道:“这第一首诗名《路上燕》。”
“……”
车非鱼也不给他人开口机会,一开口背诵,就不停断,随着他一首一首背诵,接连五首之后,陆承业面色凝重,赵一航愕然,随后面露震撼,最后是惊恐。
林素青也愣住了,她翻阅过,而且不止一两遍,甚至于常放于枕边,时时翻阅,自然已经能记住大半,她当然听得出来,车非鱼所背,一字不差,甚至于,连诗序都不差半分。
她惊恐地转头望着赵一航,他也是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喃喃道:“不可能,不,不可能,怎么会?”
车非鱼冷笑道:“怎么不可能,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
他指着陆谨道:“莫说是我,就是陆谨,也背过。”
车非鱼单手托腮,笑道:“你或者还要狡辩说是我以前看过,那陆谨呢?难道我们两人都看过?看过你著的诗集,不曾示人的诗集?”
陆谨无奈地看着赵一航,苦笑道:“赵兄,退婚便退婚,我又不是不答应,你何必如此呢?抄袭先人诗集,可是很大的污名啊,这若是传了出去,你日后在太学,如何自处?”
赵一航吓得脸色发白,但他不信,指着陆谨道:“是你,一定是你偷盗了我的诗集。”
车非鱼扭了扭脖子道:“莫非我们还能未卜先知,先偷了你诗集,再背下来,然后用来坑害你?”
陆谨耸肩摊手道:“不可能嘛,而且要订赌约的也是你呀,赵兄。”
林素青一言不发,面色越发苍白,手指用力地攥紧,开始变形。
她不想相信她喜欢的人竟会去抄袭先人诗集,但亲眼所见的事实,让她不得不信,因为她和赵一航一路走来,那卷诗集,从不离身。
因为那卷诗集天子翻阅过,祭酒大人翻阅过,他们舍不得让其他人翻阅,哪怕路上回了家,林素青也不曾让人碰过,哪怕是她父母,哪怕是她最亲近之人,若非今早他要再琢磨一二,这卷诗集还会在她手上。
可今早到如今,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呀,没有人看过,更不可能誊抄过,她,不得不信。
“你们。”
赵一航转头看着林素青,她面色发白,赵一航在她呆滞的眼眸中,看到的竟是怀疑,他慌乱道:“是我的,是我作的。”
林素青连忙拉住他道:“信,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