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里，因为是黄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许多看书人已经走了，本就不大的书店里，除了店主，只剩下白衣少年和青衣少女。

男的俊俏，女的清丽，在外人看去，也无非只能想到郎才女貌之类的赞美，但他们是主仆。

陆谨翻着书，青云乖巧地站在旁边，也翻着一本书，她轻声问道：“公子，小姐常常说，你从搬来白城后，就多了一个朋友，而且有点过分。”

生怕陆谨误会，青云又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公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陆谨依旧翻着书，笑道：“是有朋友，不过过分是怎么了？”

青云提醒道：“小姐说，商行规矩最重要的，就是东家行事不掺私情，才能服众，可是公子已经做了许多了。”

“小姐说，商行倾注在车非鱼身上的资源虽然不多，但是那个人情很重，几乎相当于整个商行的一半了，用在他身上，诸多分行的掌柜都不满意了。”

青云小声提醒道：“当初小姐力排众议，承受的压力很大，几乎半个月没能入睡。”

陆谨递过手中书，青云连忙接过，陆谨伸了一个懒腰道：“那个人情是我赚回来的，我花在自己朋友身上，难道不对吗？”

青云捧着书道：“可是那些掌柜的并不这么想，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商行的东西。”

陆谨不屑笑道：“所以他们才只是分行掌柜啊。”

青云是不赞同的，因为那个人情太重了，“公子，您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您。

陆谨意外道：“不会啊，他是我朋友。”

“公子朋友并不少。”

“但酒肉朋友只有这一个啊。”

青云苦着脸道：“公子，只是酒肉朋友。”

陆谨觉得青云这模样比着平时的清丽可爱了许多，伸手捏捏她脸蛋，又从她手上拿回那本书，笑道：“是啊。”

他加重语气道：“是酒肉朋友呢，不过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个酒肉朋友了。”

青云咬唇，问道：“为什么？”

陆谨笑道：“小时候你喜欢拉着我站在城头，还记得吗？”

“自然是记得，公子小时候也懒，都是我背过去才肯出门的。”

陆谨笑着，继续道：“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

青云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公子的将来？”

“我的将来？我的将来就是喝酒吃肉抱青云。”

青云红了脸，陆谨觉得青云长大了，看着生人莫近，其实才可爱，便又捏了捏她脸蛋问道：“那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青云不知。”

“鹤立鸡群，我站在城头，只看到碌碌众生，无非和圈子里的家禽没有区别，你说一群鸡里面出了两头鹤，除了成为朋友，哪还有别的路走？”

青云道：“公子是说，青云也是一只鸡？”

“哈哈，青云当然不是，青云是青鸟，飞在长空，不然我这种飞鹤怎么看得到呢？”

青云没有说话，但想必是开心的。

陆谨转过头，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你在想为什么他也是飞鹤？那么，你背下这本书需要多久？”

青云想了想，双目灼灼望着陆谨，“大约是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