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以前遇到的修行人都是眼高手低。”
顾奈何问道:“你是说我师妹?”
车非鱼道:“遗憾的是,我确实只见过她们几个修行人。”
顾奈何说道:“修行人也是人,说到底,无论怎么修行,都还是人,既然是人,有些不同,有些过错,都不是错。”
车非鱼道:“但你脾气太好了,所以我就想起我的不好。”
顾奈何在走廊从头擦到尾,期间还洗了两次抹布,她想了想,说道:“人好不好,不一定都是要对比出来的。”
车非鱼无奈地靠在围墙边,垂头丧气,“但对比下才知道自己多不堪,你这么好,我总想起自己以前耍下的赖。”
顾奈何搓洗着抹布,说道:“那本来就不对。”
车非鱼道:“你不去读书可惜了。”
顾奈何拧干抹布,说道:“我有读书的。”
车非鱼道:“这种时候如果你说,你怎知道我没有读书,那更有意思一些。”
顾奈何只是问道:“抹布放哪里?”
车非鱼叹了口气道:“放桌上吧,除草你也不用除了,饭也不用做了,碗也不用洗了。”
顾奈何认真道:“其实我做饭并不太难吃,洗碗也不会打碎。”
车非鱼道:“但看着你,我觉得很烦恼。”
顾奈何皱着眉头,“那我很抱歉。”
车非鱼无奈抬头,望天长叹,“你能不能脾气不要这么好?”
顾奈何沉默不语,远处有人赶来,是秦玉。
秦玉落在院中,见到顾奈何盘起的发髻和挽起的袖子,还有手中的抹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顾奈何解释道:“我输了,所以要替他做饭擦地除草洗碗。”
秦玉不敢相信,呆呆自语,“师姐,输了?”
她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她神色不善地瞪着车非鱼道:“这本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关我师姐的事情。”
车非鱼有气无力道:“拜托,她真要走,我能拦得住?”
秦玉望着顾奈何,顾奈何道:“是这样,但本来也有赌约。”
秦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师姐的性子,咬咬牙道:“师姐,我帮你。”
顾奈何转头,询问道:“可以吧?”
车非鱼道:“我说了,你们要走我都不拦着。”
顾奈何便对秦玉道:“那么你除一下院中杂草吧。”
秦玉点点头,转头望着车非鱼,神色冰冷,就连手中长剑,似乎也有寒光闪过。
车非鱼连忙抬起屁股往后挪了挪,坐到走廊上。
顾奈何在这里,秦玉倒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直接挥剑斩草。
看得车非鱼心疼,有心想说除草不是这样的,但一看秦玉那冰冷的表情,咬着牙,只怕也当那杂草是他车非鱼了。
当下,车非鱼讪笑着,不敢说话。
本来顾奈何自是貌美温柔,看着是赏心悦目,现在倒好,稍有不慎,只怕是要出人命的。
车非鱼胆战心惊,看着顾奈何在淘米,连忙道:“要不,赌约就算了吧?”
秦玉一副你小子很识相的模样瞥了一眼,然后对顾奈何道:“师姐,他说赌约不作数了。”
顾奈何蹲在水井旁,白色裙摆垂在草地上,她缓缓揽在膝上,然后继续淘米,说道:“好歹把饭煮了。”
车非鱼以为她真是要做饭,然后她确实也做饭了,煮了一锅白饭。
车非鱼呆呆地望着那只黑了底的锅,顾奈何难得脸红道:“水少了。”
车非鱼无奈道:“算了,我出去吃饭吧。”
秦玉很满意,然后拉着顾奈何往院子外走。
顾奈何握着长剑,转头问道:“或者这只锅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
车非鱼摆摆手,道:“算了,洗一洗,并没有坏。”
顾奈何就真走了。
“喂,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顾奈何。”
两人身影远去。
车非鱼坐在走廊中,望着白色的衣裙随风飘飘,叹道:“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好,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只猪了。”
他起身拿起那只烧黑了底的锅,望着早已经糊了的米饭,走入厨房。
日落西山,白城的黄昏也和其他城市没有多少区别,外出种田的男人扛着锄头回家,上山狩猎的猎人提着猎物回来。
穿着旧衣衫的少年李小狗迈着六亲不认的大步伐在街上走着,手上提着一只野鸡,往肉摊上一甩,“收钱了。”
肉摊摊主收起野鸡,甩了十几枚铜板,说道:“狗杂种,今天运气不错啊。”
李小狗轻哼道:“我一直不错。”
肉摊摊主笑了笑,提起菜刀开始剁肉。
李小狗手中甩着十几枚铜板,走到街上,见到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