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过不了多久新的一年也将来临。
朝臣们发现玄宗这些日子来似乎勤快了很多,以前只是在紫宸殿偶尔召集几位重臣处理一些重要的不得不处理的朝政大事,极少去前面的宣政殿。但最近已经多次在宣政殿召见群臣,对国事也比以前关心的多了。这日玄宗又在宣政殿召见众臣,商讨近期的一些军国大事。
首辅李林甫奏报:“安西节度使盖嘉运近期屡立战功,继前次与大食联手大破突骑施后,导致突骑施可汗苏禄被部下叛乱所杀,其子吐火仙被立为新可汗,而后安西节度副使夫蒙灵察又乘胜出击,攻灭突骑施,生擒突骑施新可汗吐火仙,献俘长安。盖嘉运在西域镇守多年,兢兢业业,战功卓著,且按朝廷定制,边将不能长年专任一地节度使。如今年限已到,应该从塞外调回内地任职*。中书省拟调盖嘉运任陇右节度使,摄御史大夫;安西节度副使夫蒙灵察拟升任安西节度使,原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拟调回长安任左羽林大将军。请圣人圣裁。”
对于在外地尤其是边塞镇守的主将,大唐在太宗皇帝时曾经立下一条规矩,规定主官不能在一地长久任职、不能在朝中遥领远地、不能由一人兼领多镇主官。以避免外镇的军事力量强于都城长安,导致强枝弱干、尾大不掉之虞。但是这条规矩到了玄宗皇帝时由于天下承平日久,加上玄宗多年勤勉执政,威望无以复加。因此没有被严格执行。
这次玄宗听了李林甫的奏报,觉得有道理,当即准奏。
李林甫又说:“范阳节度使裴宽奏报,我辽东军在东北连连获胜,拓地千里,奚和契丹俯首称臣。游击将军安禄山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再次表奏其为平卢兵马使,统领越来越大的平卢之新地。”
玄宗笑了:“安禄山就是那个打马球的大白胖子吧,朕还记得他可爱的样子,上次本来就要提任他的,因为当时九龄宰相对他有成见,因而搁置了。的确有亏于这员勇将,这次就准奏了。”
奏请完了这两个边将任命事宜,李林甫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牛仙客一眼。
牛仙客趋步上前,对玄宗说道:“圣人,中书省、门下省这几日经过商议,有一大事提请圣人圣裁。”
“何事?”玄宗眼光一闪。
“臣等以为,自开元以来三十年,天下安定,国运昌盛,百姓富足,此圣人之不世之功应载入史官之册。如今气象更新,新年将至,前不久上天又降下天宝喻示祥瑞,先天不违,臣等奏请圣人改元尊号,以顺天意。”牛仙客认认真真地说。
玄宗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心中暗暗满意,牛仙客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他自认为三十年奋斗,功业已成,该有个全新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况且他还有个隐忧,前日李林甫单独求见时就吐露了劝他改元的建议,除了牛仙客说的这些原因,还包括了一个重要的理由,这一年玄宗的两个兄弟邠王和宁王先后因病离世,李林甫说改元有助于避避晦气。
想到这些,玄宗微微一笑,问群臣:“仙客爱卿的请奏,各位爱卿有何意见?”
话音刚落,李林甫率先跪下,口称:“臣附议,恳请圣人顺天改元。”
其余众臣见状也纷纷跪下,一起高喊:“臣等附议。”
玄宗满面慈祥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各位爱卿免礼,既如此,那朕就顺应天意,改元换代吧,那新的尊号该叫什么呢?”
李林甫当即说:“前些日子丹凤门降下天宝,这是潜应年号,先天不违,臣建议新年号就定‘天宝’,请圣人圣裁。”
“天宝,天宝,哈哈!此年号甚好,朕准奏。”玄宗高兴地大声说。
“那就自明年正月朔日*起改元天宝!”李林甫紧接着说。
“圣人圣明,大唐万年!”群臣纷纷祝贺。
第二年正月一日,玄宗登临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召见文武百官,接受朝贺,大赦天下,正式改元天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