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玄宗整天无精打采,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
太医院的王冰等几位太医多次诊断,也没查出什么病症,判定玄宗是心情过度郁结导致体气不畅,五行失调,只能安心调养、疏解心情。
玄宗有恙,高力士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他把情况也告诉了当朝首辅李林甫,请他想想办法。
李林甫其实早就在想着如何让玄宗开心,但也一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中书门下堂内,李林甫端坐在那里正继续苦思冥想着,忽然大理寺卿徐峤求见。
徐峤进来行礼后,看见李林甫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坐在那里,徐峤一贯善于察言观色,他发觉这位首相不似往日一般正常,便小心翼翼地说:“首相大人,大理寺有一批案犯卷宗,下官特送来中书门下堂审阅。”
李林甫心不在焉嗯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这次多少份卷宗啊?”
徐峤赶紧回答:“禀首相大人,这次只有区区十份,今年来全国各地一片太平祥和之象,大理寺关押的犯人比以前少多了。有的小吏还开玩笑说:现在的大理寺狱院门可罗雀,鸟能筑巢了。”
原来大理寺狱院,向来是杀气太盛,冤魂齐聚,连鸟雀都不敢栖息在附近的树木上。
李林甫当即心一动,徐峤无心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他某根神经,他立刻眼睛放光,盯着徐峤问:“你刚才说什么?”
徐峤一愣:“这次只有区区十份卷宗。”
“不是这句,下一句。”
“大理寺最近关押的犯人比以前少多了。”
“再下一句。”
“……有的小吏说现在的大理寺狱院门可罗雀,鸟可筑巢了。”
李林甫听到这,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哈哈大笑,叫了声:“有了!”
徐峤一脸懵相,感到莫名其妙,望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林甫,心想我们首辅大人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李林甫平静了一下心态,一招手叫徐峤走近身来,如此如此地低声叮嘱了一番,徐峤恍然大悟,满口答应,笑着领命而去。
过了一天,玄宗还是无精打采地躺在紫宸殿内,高力士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边令诚端了一碗参汤进来,高力士接过参汤服侍玄宗喝下后,把碗交回给边令诚时,边令诚低低地说了一句:“首辅大人在门外候着您。”
高力士会意,悄悄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高力士回到御榻旁边,面露喜色,轻轻地对玄宗说:“圣人,李首辅和几位重臣在前殿候着您,说是有要事禀报。”
玄宗抬起眼皮看了高力士一眼,懒洋洋地说:“让林甫全权处置就是。”
高力士笑道:“圣人,他们说是兹事体大,而且是大喜事儿,务必让老奴请动圣人御驾,您也多日没出去走走了,不妨出去散散步也好。”
玄宗勉强点点头,起身更衣,在高力士的搀扶下来到了前殿。
李林甫、牛仙客、王忠嗣、贺知章、陈希烈、王鉷、徐峤一干人等正在紫宸殿前殿等候,见玄宗来了,一起行礼。玄宗坐下后,有气无力地说:“林甫,有什么事情非要朕亲自处置?”
李林甫陪笑说:“圣人,是大喜事,请大理寺卿徐峤具体上奏。”
徐峤急忙趋步上前,面带喜色地奏道:
“启奏圣人,众所周知大理寺狱院一向杀气太盛,以至于多年以来连鸟雀不敢在附近的树木上栖息,然后今年天下太平,百姓守法,大理寺受理的案件比起往年大大减少,今年全国判定死刑的人仅有区区五十八个,大理寺狱院人去空空,结果发现居然有喜鹊在其树上筑巢了。”
李林甫接话说:“圣人,喜鹊在大理寺狱院筑巢,这是天降祥瑞啊,昭示我大唐国泰民安,祥和吉利。这都全来圣人英明神武、仁和厚德,才有今天这般盛况!”
牛仙客、陈希烈、王鉷也纷纷称贺。
玄宗一向非常相信天兆,这回听到大理寺卿的奏报和群臣的称贺,不禁精神大振,喜笑颜开,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果然是天降瑞兆,不负朕多年朝乾夕惕,鞠躬尽瘁啊!哈哈哈!”
李林甫等也纷纷附和,紫宸殿内一片欢快之声。
玄宗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之前的心中郁结一扫而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当即下诏,认为天下大治,宰相功不可没。封首辅李林甫进爵晋国公、长子李岫升将作丞、女儿李怡慧封腾空郡主,左相牛仙客进爵邠国公,子女也都有封赏;刑部和大理寺赐帛两千匹,其他各部官员也都有不同封赏。
君臣欢喜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