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青年却无论如何都能给予别人一种特殊的光环——他就是一个英俊潇洒,拥有远大志向,无比温柔,懂得尊重女性的萨鲁芬先锋派。
被他迷住的其中自然也有我。加之他落定皮桑城,我近乎每天都跑去同他幽会。尽管父亲坚决不同意,但为了我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烂漫与对未来不一样世界的美好向往,我选择性忽略了父亲所有的规劝。
马里亚诺与皮桑城主走得相当近,也几乎每天都出入权贵家族的家门。他以自己的政见影响任何醉心于他个人的权贵。实质上每个人都把自己发迹的欲望寄托于他个人远大的前途上,而非被他振振有词的政治主张所感染。至于我,作为索尔里希家的高贵长女,长期耳濡目染那种虚无脆弱的自由精神,自然是不屑于去关注怎么发迹这种肤浅粗鄙的勾当的,再说家里已经足够富有,几乎拥有在当时看来几乎用之不尽坚不可摧的金钱与地位,当然现在想来可真是一场诺大的笑话,再怎么有钱,再怎么高贵,一场简单的灾难就可以将百年来的根基拦腰切断。可不管怎么说,当时的我从未觉得数年之后会家道中落,所以当时的我可是真真切切受到了马里亚诺·布朗宁个人魅力的感染。三番两次倾听他当众演说荡漾出来的富有感染力的锐利见解,仿佛那是直指人心的深刻价值,以这辈子都想要奉行不逆的态度去始终坚信着。我又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行动力到处替他宣扬这些见解,也把它们说得天花乱坠,面对父亲时说,亲戚朋友到访时说,走访其他大家族时也说。也许他真的是有那点本事,就连我父亲,最大的盐运商人也半懂不懂的接受了他那些现在看来近乎可笑的政论。
父亲不懂国家大事,只懂如何与钱打交道,本来遑论有多么正确的政治理论,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视若无睹的,但关系到自己最爱的女儿,他几乎对这些见解表现出了毫无招架之力的妥协。
我顺利地爱上了马里亚诺。没错,作为皮桑城第一少女的我爱上了马里亚诺。我没有出众的相貌,但我拥有出落于商业巨擘的那份厚重,我还有饱读诗书的贵族式优雅。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是,马里亚诺也顺理成章地迷上了这样的我。没错,仅仅是得益于这些名下的顺理成章。仅仅是而已。
我们成了情人。可当时的我有婚约,不能明着公开这一层关系。但不管如何,我们都很快进入了升温期,从每天白昼见一次面,到上下午各见一次,再到夜晚偷偷幽会。我完全不与除了马里亚诺之外的任何男人接近,就连预定好的运输大家的未婚夫长子也都不理不睬,甚至在预定结婚日前不久单方面撕毁了婚约,而且这场单方面的婚约撕毁是以我那时还在家里无法无天的气势强制要求父亲促成的。
好了,没了这一层阻碍,我开始明目张胆同马里亚诺见面,甚至与他在郊区别墅里夜不归宿以寻欢作乐。我在那里依旧沉迷于马里亚诺的那套关于未来的蓝图,幻想着自己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与他周游各地,享受人们崇拜的欢呼与热烈的掌声。以那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来掩盖生活中的种种赤裸裸的现实。包括一种隐隐就能感觉到的关于隐晦利益之下的相爱。现在看来,我爱马里亚诺,也仅仅只是他身上具有那种我所向往的未来气息罢了,马里亚诺爱我,也仅仅是我的财富、身份和地位以及背后隐含的能够伸出去的手的长度满足了他的需求罢了。我们各取所需,又相互保持着心的距离。
终于在我十八岁那年,在我死缠烂打的要求之下,父亲同意了我与马里亚诺的婚约。
可笑吧?一切都源于我。如果没有我的主动撮合,马里亚诺恐怕连亲吻我手背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马里亚诺作为丈夫入赘索尔里希。
为了让马里亚诺以自己人的身份出现在家族目录里,父亲当然会好好调查和打造我几乎毫不在乎的关于他的身世。
调查得知,马里亚诺据说是个孤儿,曾被萨鲁芬中部的福利院收养。但由于顶不住福利院虐童的恶癖而逃了出来。在中部辗转来到东部时已然是十八岁。此前似乎有不少可疑的不良记录,但都被我选择性忽略了。所以,在我看来,马里亚诺几乎算得上一个出身于贫民,如今又是一方大权贵,作为萨鲁芬最大盐运商人臂膀的高级先锋派人士。
也正是这样的马里亚诺,把我挚爱的索尔里希家族带入了覆灭的灾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