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不会天真地为一个萨鲁芬人动了怜悯之心对吧?”阿拉德亚冰冷却加重语气说。
“呵!”巴德斯儿戏一笑,“怎么可能,萨鲁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可不是?”
“那现在你们的做法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们看上了她。”阿拉德亚问。
“看上了她?”艾科蕴含着怒意重复。
阿拉德亚瞥了他一眼,重新把目光落定到巴德斯身上,“如果只是因为两个月来没找过女人而动了心,那毫无问题,把她拉去房里,稍后再拉出来,如果这样能解决你们的问题,我不会干预你们。”阿拉德亚稍稍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未经许可干这种事有违军纪,但一来你们并非我团成员,二来现在处于关键时期,眼下还需要你们出一份力,因此这一点可以稍作通融。”
艾科欲爆发,巴德斯一手拦住,示意他冷静。
“原来骑士团长也是会这样想的啊,那你还真是彻彻底底误了个大会。”巴德斯笑着摊开手,“当然作为事务性考虑那自然是合理的,但是,”巴德斯脸忽然低沉了下来不再笑,“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未免过于冷酷无情了?”
“冷酷无情?”阿拉德亚冷笑一声,“我手里握着两国战争与和平的系带,我必须要见到莱格奥斯以和他商讨接下来的重大问题,否则两国的关系将不升反降,彻底陷入泥潭的最深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至于系带在不在你手上那倒是未可知。”巴德斯说,“现在不管你是白银骑士团团长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骑士团团长,你的身份和影响力在这里都毫无用处。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杀掉这一女一小就是最好的从长计议,你可不会傻到放他们一条生路而因此被上报行踪吧?”阿拉德亚指着女人和少年大声质问。
“当然不会这么傻!”巴德斯硬声回答,“我可是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活生生的摩尔人,老家是摩尔萨干达平原的,长在萨干达大河边,背靠森林,小时候父母被萨鲁芬军人杀死,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这女人一条生路?”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用你手上的剑砍下他们的头!这就是为你父母报仇的最好方法!”
嘿,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手握两国关系的系带,怎么想都是在为两国能和平共处着想,可在这种他所认为的无关要紧的问题上却把萨鲁芬人看得如此之低贱。
“那我想请问一句,杀了这一女一小可真的会有任何改变?”
“无论如何都可绝除后患。”
“但我们已经过了独木桥,那条独木桥已经断了。”巴德斯说。
“独木桥?别跟我说什么比喻,有什么话直说出来!”阿拉德亚怒吼。
“也就是说,”巴德斯不为所动地解释,“我们已经杀了六个游骑兵可不是?就那刚才被我用骑士剑投杀的队长,你看,怎么都不像是一普通的巡逻兵,话什么的你也听见了,他们就是专门来找这个女人的可不是?”
“那又怎样?”
“所以说,”巴德斯摊开手,“他们现在死了,回不去了,没过多久某些人就会生疑,会派人找过来,到时候发现连这女人也不见了,毫无疑问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想想就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这一带被大肆搜个底朝天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在森林里对吧?一来我们不懂得怎么翻山越岭,二来连吃饭的问题都难以解决,饿都能把我们饿死,更别说去见莱格奥斯了可不是?”
“即使如此,留这女人一条活路也不会让我们的处境有任何变好。”阿拉德亚说。
“当然,留这女人独自在这儿不可能会让我们的处境变好,这毫无问题。”巴德斯说,“当然仅仅是独自留下她的情况下。”
“独自?”阿拉德亚像是嗅到了什么,那是作为骑士团长来说对策略的敏锐嗅觉。阿拉德亚也许不是个好的计谋家,但绝对是个灵敏的战场狐狸。
“没错,独自。”巴德斯得意一笑,转过头向女人看去。“嘿,我记得你是叫娜塔丽对吧?”
女人那双嘴有些微颤。
“娜塔丽·布朗宁。”她说。
巴德斯点点头,“布朗宁夫人,你和马里亚诺是什么关系?”
“马里亚诺。”女人重复道。但她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并不想谈及这个名字。
呵,眼下可由不得你,布朗宁夫人。巴德斯心里说道。
“让我擅自一猜,”巴德斯说,“这个马里亚诺必定是个大人物,你可是马里亚诺大人的情妇?或者说,他曾经和你是夫妻关系,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离你而去,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当然还有你和他生下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叫艾略特的少年。对吗?”
女人听了,上齿死死咬住下唇,低下头不说话。
看来大体是猜对了。
“马里亚诺具体来说是什么人?又有怎么样的身份?”巴德斯蹲下来面对这女人的脸问。
女人依旧不说话。仿佛目在睹过刚才的厮杀之后,受到强烈精神打击那般成了聋哑人。
“不说话是救不了你的,布朗宁夫人。”巴德斯在她耳边恶狠狠说。
少年拼命护住母亲的身子,对巴德斯回以同样恶狠狠的脸。
“布朗宁夫人——!”巴德斯拖长口气喊了一声,那口气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对囚徒忍无可忍的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