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只!汉克斯心里念。
再如那一连串画面深深印在他脑子里一般,他对剩下四只豺狼的动作和未来的每一处落点都了如指掌。只见他闪电般转身,再次把阿尔丽拥入怀着,对着阿尔丽背后扑来的一只豺狼来了个两剑横向对插,两剑同时灌入其头,一剑在脖子,一剑在耳朵。毫无疑问,整个头被撕裂成两半,这只豺狼一命呜呼。
按照预想,剩下三至会马上在两侧扑来,两只在右边,一只在左,几乎是同时的。汉克斯无法同时处理这样的情况,按照预想,他抱着阿尔丽向前扑出,以让它们原地扑空,然后起身把它们统统干掉。
然而,剩下三至并没有扑来,而是带着鼻子下巴被贯穿的豺狼狼狈逃窜,尖叫着离开了现场。
场地一片混乱,四具刚刚毙命的尸体,外加两具之前的,总共六具尸体纹丝不动散落在地上。血气上冲,弥漫在这夜空之下,被树干和树叶重重包裹着,被空中的湿气融化着。尖叫声停了,一切回归大多数时候的沉默,月光依旧明亮,但这场面着实让人难以想象得出森林的静谧,反而是可怕的屠宰场,一个停工的屠宰场。
汉克斯长长呼出一口气,给自己激动的心脏压一压惊,手还稍有发抖,那是结束战斗后的余悸。
镇静下来,回过身子,看向阿尔丽。阿尔丽双手摸着匕首,也在微微颤抖,很显然结束之后的惨状更让她害怕,那腥味,那鲜血,那肉块,在这泛白的光之下显得无比刺目,反而是战斗之中的她并没有产生恐惧。
汉克斯一把将阿尔丽拥入怀中,他起伏的胸脯在阿尔丽的额头上有节律得一前一后动着。夜冷,胸口的温暖敷着阿尔丽苍白地脸。
“汉克斯——”
“先不要说什么,”汉克斯在她耳边轻柔地打断,“也什么都别看,什么也别想,只管闭着眼,跟着我,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他知道这里不安全,血腥味会吸引其他野兽诸如狼和熊前来,这里绝对不可久留。
只见阿尔丽咽了口气,点点头,又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呼出,身子不再颤抖了。冷静下来的她,初次意识到自己的身子紧贴着汉克斯,又刷地脸红了,为了镇住自己的情绪,她闭上了眼,神情变得安详了些。
看她没事了,汉克斯放开阿尔丽,拉住她的小手,转过身看向四周。
置身于森林里,若是迷路不知方向,就如置身于一座大迷宫,即使出口近在咫尺也无法顺利逃脱。望向来时的灌木丛,汉克斯可以选择循着来路往回走,但他并未确切记住来路。夜又太黑,血腥味一定会引来别的生物都说不定,这种不确定极有可能带来危险。遇见这种情况,汉克斯很清楚该做什么。
他开始屏气凝神。即使场地看起来可怖,静终归是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发出隐隐不可听的声响。他的身心开始放松,胸口随着呼吸有节律地动着,耳朵灵敏度开始大幅度提高,对自然界一丝一缕的感知被提振到一个新的高度。他开始听得到那藏匿在空气中的那些隐隐不可听的声响。
树叶因微风婆娑的簌簌声,黑土里虫子爬动的吱吱声,远处猫头鹰的咕咕声,还有很多,这些声音在一团杂糅之中渐渐分开,分得一清二楚。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声音,他集中注意力继续凝听着,期待着那关键声音的出现。
最终,他从那些隐隐不可听的声响中分辨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声音——溪水潺潺流动的咕噜声。
汉克斯睁开眼,解开自己身上沾满血迹的披风扔下,又解开阿尔丽身上的披风扔下,迈开脚步,带着闭眼的阿尔丽,循着水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