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激得那人衣襟猎猎翻飞,凌空而立,须发飞舞,如剑身姿更加端然若神。
能以神剑之姿力压杀佛之刀的,除却剑神宇文锋还有何人?
一剑败敌,宇文锋却是眉头轻皱,手一扬,将星纪剑召回身边,道:“刀是好刀,妖也是好敌手,可合在一起,却是不伦不类。”便如方才所说,妖为刀控,虽是更为狂暴凶悍,但在顶尖高手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陆天岚受伤染血,但身形却是不动不摇,恍若无感,留出的血液顺着肩头入肉的链条,流淌到杀佛之刀,杀诫刀如受鲜血供养发出欢快低吟,沾血的刀口呈现妖异的血红,黑脊红刃,更添肃杀。
但见陆天岚驻刀于地,缓缓将身形低伏,似要再出惊天动地之招,一身黑气蔓延周身,若黑火在身燃烧,随着陆天岚沉重的一呼一吸,黑火如拉风箱一般越燃越盛。
面对此等凶妖,宇文锋也全无大意,身形立在空中,凛然剑气随之冲天而起,正在荒野之,山林之间肆虐,数十丈之外的树枝也被激荡得迎风摇摆,发出钉钉当当的脆响,仿佛无数把利剑在经特碰撞。而山中低垂的长长青草突然如剑耸立,忽然青草又被剑气吸引,离地飞起,盘旋飞舞,好似万剑陈列于前。
就在黑火燃到极限时,宇文锋的剑意也已是摩天参云,却见陆天岚足下一蹬,足下十丈内的土石碎裂开来,而陆天岚却是借助蹬力,反向后急飞而去。
杀诫之刀亦有灵性,虽是凶狂,但却察觉到眼前之人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把无可撼动,无坚不摧,无往不至的神剑,出自兵器对更强兵器的本能畏惧,杀诫刀选择了暂避锋芒,逃离此地。
陆天岚身法本就横绝当世,在杀诫刀的摧使下更是快了三分,八条锁链催动陆天岚燃烧生命般的急飞,速度之快,两侧树木都被他身罡风卷得拔地而起向两侧倾倒,开出一道笔直路径。
宇文锋轻咦一声,积累到顶点的剑意亦是沛然发出,盘旋身侧的青草互相交错拱叠,缠绕在星纪剑外围,形成了一把匹练般的巨大剑形,势如破竹,急射而出。
剑形所到之处,万物披靡。却唯独站立一旁的师我谁突然不畏不惧急纵而,双手相钳,掌心相距半尺,各自相对,如两个狮子口,紧紧咬住了巨大剑形。
手和剑形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结出,但剑却浑雄厚重的妖气钳住,师我谁的身形却被剑带得止不住的倒飞,同一路径,被陆天岚身罡风卷得倾倒的树木,转瞬间又被无形剑气切割的体无完肤,树屑漫天飞舞,一时蔚为壮观!
而剑外缠绕的青草,在两股巨力压迫下,也是一分分的碎成粉末,终于星纪剑又露出锋芒。
就在草剑溃散,星纪剑现芒时,师我谁止住退势,一股无边无量,却又雄如山岳的实质气息正以师我谁为核心向外扩散,凝固了星纪剑,凝固了空气,甚至凝固了滔滔不绝的剑意,似乎天地间,再无人能逼退他一步。
星纪剑剑势走尽,倒飞而回,漫天剑意转瞬烟消云散,宇文锋和师我谁二人同时缓缓落下,区别是宇文锋神态自若,昂身而立,师我谁却是身子一晃,吐出一大口鲜血。
“狮王有伤在身?”宇文锋一挑眉。
师我谁虚弱道:“便是无伤,也难敌剑神神剑之威。”
“既知不敌,偏又以身相挡,狮王意欲何为?”
师我谁苦笑道:“七凶故旧,虽口说恩消义泯,情分荡然,但总不能让他丧命在老朽面前。”
宇文锋叹了一声,剑指一引,星纪剑回归应飞扬鞘中,道:“你该感谢你这一身内伤,否则,我必以你证剑。只是,纵然狮王横挡于前,陆天岚却未必能够走脱。”
师我谁神色一动,道:“剑神所言何意?”
宇文锋气势一敛,变成平凡仆从模样道:“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小和尚,你出来说。”说罢,将视线转向身侧一片郁葱林木间,师我谁此时微一动容,果然林木身处走来一人。
来人身穿僧袍,身量修长,面容晶莹如玉,眉眼似乎过于柔美,但周身却散发一股庄重,虔诚的气息却冲淡了这柔美之气。此时双掌合十道:“小僧释初心,见过狮王!”
“嗯?是他?”应飞扬认出来人,正是曾在洛阳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和尚。
师我谁也下打量释初心,道:“你是,佛心禅院圣佛尊的徒弟,那个久负盛名的小神僧?”
释初心道:“小神僧不敢当,不过贫僧确实是圣佛尊之徒。”
“圣佛尊之徒,却出现在老朽面前,老朽非是长于智慧之人,不过现在看来,应也是中了螳螂补蝉,黄雀在后的计策了吧。”
“螳螂补蝉,黄雀在后。”此话一出,应飞扬脑中随即飞旋,推测道:“看这今天这架势,佛门是针对陆天岚有备而来,但就在数日之前,剑皇越苍穹欲杀陆天岚,还是这和尚出手劝阻,如此推算,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定是为了利用陆天岚开启佛库。不错,香山寺佛库需三片佛轮打开,佛轮一片在陆天岚身,但陆天岚修有万宝琉璃身,可以自身收纳宝物,若他不愿意,便是杀了他也无法将佛轮取出,另一片在师我谁身,但师我谁身为北龙天座下三尊,非但修为极高,更是妖王重将,非比独来独往的陆天岚,想从他身夺回佛轮更是困难,所以唯有放长线钓大鱼,把握陆天岚的行踪,让他凑齐所需要素,借助他将宝库开启!”
却听师我谁道:“老五为此事筹划多年,却依然在他人操纵之招,佛门之中,这等精于算计的,莫非是那自诩佛门首智的女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