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土壤中来，又回到土壤中去。这是他们用血与肉所守卫的地方，地球有着这等大气魄的圣人，又何惧任何觊觎这颗星球的宵小！

“羲皇！”

虞舜用虚弱的语气对着旁边的伏羲说到。

“虞舜？”

“哇～，羲皇，我怕是撑不住了，趁现在我还没有消散，把我的眼睛挖下来。”

“虞舜，你要干什么？”

“呼，羲皇，舜乃一介区区凡俗，幸得诸皇诸帝眷顾，舜这才勉强添作三皇五帝之一。”

虞舜的眼皮越来越重，似乎随时都会永久的闭上，再也不会醒来。

虞舜作为三皇五帝之中最小的那一个，在血液中的那道目光看过来的那一刻，都将他挡在了身后。可惜，那道目光实在是太强悍了，即便如此，虞舜也没能撑得过去，现在，他的生命之火终于走到了尽头。

虞舜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他在强撑着，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羲皇，把我的眼睛拿去吧，它应当属于你，而不是舜。”

“舜”

伏羲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舜的语调，舜的气息，舜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那一抹微弱的火苗已经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会熄灭。

“重瞳者，圣人之像，舜愚昧，空有重瞳而不自知。羲皇，与舜相比，您才是天生的圣人，舜已经撑不住了，这重瞳舜不能带走，羲皇，恕舜先走一步了。”

“啊！”

虞舜用最后仅存的气力，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噗嗤”一声，虞舜将自己的双眼给挖了出来。

一声悲嚎，狠狠地冲击到了世人的心上，众人的身体一阵抖动，诵经声更大了，雨，也越大了。

舜，也死去了，空洞的眼窝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微扬的嘴角，似是在诉说着他的内心。

雨水冲刷在众人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他们默默地朗诵经文，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牧图此时身上的金光更加强烈了，一条又一条细细的黑色锁链缠绕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感知到了外界所发生的事，但是他不能分心，三皇五帝的牺牲不能白白浪费。

“舜，我会代你，用这双重瞳，养成你未尽的心愿的。”

伏羲看着渐渐消散的虞舜，心中默默地念到。

虞舜的重瞳仿佛是有着自己的生命，在空中左右转动，细细打量着周围，然后它们看到了伏羲，顿时开始活跃起来，向着伏羲飞了过去。

燧人拖着他那残破的身躯，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晃动，但是他撑住了，直面那只眼睛，他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然后他活了下来。

作为最强的巫，有着最强悍的肉身，燧人也有着一颗无敌的心，哪怕是面对他的儿子——天生的最强圣人，伏羲。他也依旧认为自己是最无敌的存在，只要境界一般，他无惧任何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沉默寡言，默默地注视着自家儿子成长的背影，毕竟，他还是一位父亲。

重瞳与伏羲融合了，伏羲那凹陷了下去的眼眶，一团血肉在其中生长，一根根的肉芽极快的长成了一颗眼球。

眸生双瞳，天生圣人！

伏羲缓缓的游到了燧人的身旁，两人都看着半空中的那滴帝血，现在那只恐怖的眼睛已经陷入了沉睡，这将是他们的机会。

女娲看着面前的燧人与伏羲，这是她的父亲与兄长，五千面前，他们抵御外来者的身影应当也是这么高大吧？可惜，自己五千年前没能看到，现在，也要看不到了。

看着面前自己的父亲与兄长的伟岸身影，女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过她那嘴角旁的发丝，她睡着了，睡得很是安详。

只剩下伏羲与燧人两位了，他们感觉到了，女娲已经先他们一步去了，他们不敢回头，他们害怕，一旦自己回头，就连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会有再战下去的决心。所以，他们没能回头，任凭自己的身体如何的颤抖，他们只是紧闭双眼，任由女娲逐渐的化为光雨。

终于，三皇五帝只剩下他们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