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向后撤，撤退，她现在要躲得越远越好。最好能躲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好地方。

能挑的话，最好找个有山有水有树林，没有魂灵持有者更好的人间仙境。

灵魂回到肉体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黑色幽默了。这对于阿加莎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她也搞不懂，也没有人告述她。

灵魂融合进身体的最后瞬间，仿佛听到了黑色幽默的嘲笑声：“没有意义的行动！”

意义！

阿加莎很想问，所有的行动都需要意义吗。人没有意义，人就迈不动脚步，张不开手了吗。

淬了一口，别怪她动作粗俗，这是真情流露。往后远远跑开，“去你她妈的意义，老娘只知道，决不能在这里丢掉命！”

生机或者说胜利之道，究竟在何方？她也能有资格唱那首「敢问路在何方？」

当她开始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电流闪过，想起了婴儿期黑色幽默曾说过的：开始想要个房子，后来想要一片大房子，一直到宫殿。

这指的明显是他的欲望。

“欲望无穷无尽！如同一辆停不下来的雪球，越来越大。”

明白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她并不信神，也要问一问，这到底有什么用。

“阿加莎，没有意义！”无形的手掌钳住她的脖子，灵魂被扯出来一点，如同老鹰捉小鸡般，轻松捏在手里，“去死吧！这是青春期的黑色幽默，让我和你说的话。”

这才是现实。

对比一下战力差距，她可是被人家摁在地面上摩擦啊。脚踩着她的肉身，手抓着灵魂。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阿加莎挣扎着替对方一脚，对方却纹丝不动。太强了！

黑色幽默很开心，因为阿加莎的逃窜，证明了她的强大，“这强大的力量，速度，还有灵魂出窍的能力。这是我是世界之王，永恒的证明。”黑色幽默使出全力，想要立刻解决阿加莎。

然而将死之人的求生欲望，远比他想的要多得多。也可怕得多。

黑色幽默是欲望的集合体。她要阿加莎死，阿加莎要自己活。两者的分量，此刻难分伯仲。

“我是不会认输的，绝对不会。认输的话，胜利就会离我而去了，”阿加莎被掐住脖子，脸涨得血红，难得能呼吸到空气，眼神依旧如明玉般坚定：“你，就是个奴隶。欲望的奴隶！”

吐了一口唾沫，他总算明白了，“黑色幽默的本质，就是欲望。”

婴儿状态的黑色幽默，就明白了这一点，会和阿加莎说他是无穷无尽。

欲望本就没有穷尽，如同黑洞般没有底部，你永远也无法装满欲望……

阿加莎自觉得没有退路，死到临头。

然而，没有退路的时候，反而会出现光明之道。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黑色幽默是不是有着严重的洁癖，被吐在身上的口水严重吸引了注意力。

“脏……脏……脏死了！”疯狂地在地板上剐蹭，皮肉都被刮掉了一层。却依旧毫无察觉。

待到口水几乎被摩擦生热蒸发干，这才安心下来。

“……”阿加莎无言地看着他。

拧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阿加莎去死吧！”握紧拳头，想要贯穿她的胸口。

下一刻，一只耀眼夺目的飞蛾飞过，绚烂的颜色，仿佛美丽的精灵。黑色幽默的视线再次被吸引。如同三岁的孩子般，无法聚集起注意力。

吞咽着口水，全然把阿加莎视为无物，结结巴巴地说道：“飞蛾……是什么味道呢？”

口水粘在衣服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黑色幽默张开嘴一口吞下飞蛾，在口腔里充分咀嚼，时不时表演一下花舌，嘴巴里玩着杂耍，像极了吃饭的时候喜欢胡闹的孩子。

似乎是玩腻了一般，吞下飞蛾后，立刻想起来她要杀阿加莎的原先目的，复读机一般：“阿加莎，去死吧！”

阿加莎她再次回想起魂灵世界的真理——越是强大的魂灵，越是拥有致命的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我们以弱胜强的关键。

阿加莎极尽所能的嘲讽，对于对手，说到对方的痛楚，会让它们失去判断力，从而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

这些行为会产生破绽，由此阿加莎能抓住破绽，一举击溃对手。

经验主义害死人，今天，和黑色幽默的战斗。似乎恰好相反。

她看到了，通往胜利之门的钥匙。阿加莎自信的笑着说：

“你的弱点原来就是你自己！就是你的那无法停下来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