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凤又想起来，半个多月前她来面试英文口语，钱智礼向她介绍过正在给考场帮忙的小江就是他，还是她的校友。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坐着的钱智礼：“这第三个人不就是口试那天见过的小江吗？”

“没错，是他。”钱礼智说，“想不到是他来当总经理。宝贝儿，咱转运了，这位校友别看年纪轻，能力可不差。比那个猪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再不用担心猪头给你小鞋穿啦。”

小江今天可不一样，穿得人模狗样的。浅土黄色的衬衫，打一条深红色带小花点的领带，外面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西装上衣，下身是深灰色的西裤，黑皮鞋。高额头，有点儿长的头发，挺拔的鼻子上架一副近视眼镜。

原来是一个还带稚气的大男孩，照这样捯饬起来，颇有些沐猴而冠的味道，她只想笑。

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坐着的钱智礼：“不过我看他比我还小，他能行吗？”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钱智礼说，“我听工业投资公司的同事们说，邪了门了，小江特别的聪明能干，在原来的厂子就是准备提拔当厂长的料儿。上次当项目经理兼翻译去美国洽谈，表现得像个资深的商务谈判人员，都很看好他呢。”

钟灵凤没有说话，心里可是大大地不以为然。

满慧君宣布开会。

满慧君说：“今天是我们北河市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筹备组的第一次全体大会，是由总公司副总经理张维权同志宣布丰盛公司中方的领导人选，然后请就任的公司领导同志讲话。”

张维权说：“我代表总公司工委，总公司宣布任命书。兹任命总公司工业投资公司总经理于百川同志，兼任北河市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原总公司项目经理江一帆同志任北河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全面代表中方，负责北河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的经营管理工作。”

一片礼节性的掌声过后，不少人就交头接耳起来。于百川和江一帆这两个人，多数的职员，听都没有听说过。有人嘀咕着：不是说朱工当总经理吗？怎么换人了，这个姓江的，前天还说是想来找工作，今天怎么成了总经理了？

“下面，请公司董事长于百川同志讲话。”满慧君的干瘪的声音还是把听众们的嘈杂声压下去了。

闫董事长滔滔不绝地在上面讲丰盛公司对北河市推进改革开放事业的重要性，下面的职员们可是乱哄哄地大开其小会。

郑志旺小声对庄哲人嘀咕：“不是说老朱的总经理吗？怎么说换人就换呢？老朱也不言语一声儿。老朱应承的部长职位，还算不算啊？”

这些天老郑可没少请老朱吃喝，老朱就承诺一旦当上总经理任命他做设备部长为报答。设备部长的工资比工程师多拿一百多。郑志旺正在做着当部长的美梦，这倒好，美梦成空，要考虑怎么向老婆交代花钱太多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