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曲沃武公杀死晋哀候之后,晋国人立小子候,公元前705年冬,小子候又被骗到曲沃杀死(《史记》记载为706年),第二年春,灭掉翼城;在王室的帮助下,公元前704年冬,晋国人立晋哀候的弟弟缗为国君,就是晋侯缗。
这位晋侯缗在位28年,持续时间挺长。公元前679年,曲沃武公灭掉晋侯缗,又以重宝贿赂王室,终于得到承认,成为晋国正宗。
新君即位,一派新气象,杀戮,结束了吗?
接替晋国后,曲沃武公第二年就死了。其实他的年纪已经不小,在位将近四十年,能够消灭苟延残喘的旧晋室,建立新的晋国,也算完成了三代人的使命,死而瞑目。
他的儿子姬诡诸即位,就是著名的晋献公。
此时的周王室,越来越衰落,诸侯不来招惹,已经是万幸。齐桓公正式称霸,南方的楚国逐渐崛起,晋献公正逢其时,也跃跃欲试,准备开疆扩土大干一番。
他要率领晋国,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最终成就晋文公的霸业。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到了公元前671年,晋献公逐渐发现了一个新的很严重的问题:公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特别是曲沃桓叔和曲沃庄伯的其他后代,越来越蛮横霸道,逐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大家都是晋国分支,都曾血染沙场,凭什么你当国君?
晋献公心里清楚,自己的权位,是祖辈从太子仇的后代手中夺过来的。即使得到周天子的册封,还是缺乏说服力,这个位置,并非稳如磐石,必须把政权牢牢掌控在手中。
自己这个大家族,作为旁支,可以夺取晋国的江山;其他的旁支,当然也可以在背后虎视眈眈,再从自己的手中夺走。
可以说,能取得今天的成果,能拥有整个晋国,亲戚们没少出力,没少流血,没少牺牲。但是,这些亲戚们居功恃傲,开始威胁到晋献公的地位,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如果任由太爷爷和爷爷的其他分支继续发展下去,自己这一主脉,早晚也要被他们算计。
他们根深蒂固,人多势众,不是轻易就能铲除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决不能让家族的悲剧,在自己的身上重演。要想避免被夺权,唯一的办法,就是削弱他们、赶跑他们、甚至铲除他们。
亲情,在权力面前,显得多么脆弱!
正当他为此事而发愁的时候,有个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提出了一个建议——离间。
此人名字叫士蒍。他的先祖叫杜伯,杜姓始祖,唐尧后人,周宣王的大臣,忠心耿耿,却被冤杀,典故‘杜鹃啼血’,就来自杜伯。杜伯被杀后,他的儿子隰叔逃到晋国,很快就得到重用,担任‘士师’的职务,负责刑罚。
他的后代,就以士为姓氏。
士蒍是隰叔的儿子,士姓祖先,后代根据封地,又分出随氏、范氏等。他辅佐曲沃武公夺取晋国,现在,又要辅助晋献公安定晋国,劳心劳力。
晋国暗流涌动,公元前671年冬季的某一天,士蒍拜见晋献公,悄悄对他说:“晋国有很多公子,不杀死他们,恐怕会发动叛乱,威胁到您的地位啊!”
忠心固然可嘉,但是不能以德引导国君,却挑起争端,掀起杀戮,造成的罪孽就深重了。
晋献公正为此事而犯愁,听了士蒍的话,知道必有良策,于是问他该怎么办?
士蒍说:“除掉富子,其余公子就好办了。”
晋献公立刻把解决这个问题的重任,全权交给了士蒍,让他见机行事。
各位公子之中,最有实力的、最得人心的,是富子。对于这位富子,史书没什么确切记载,推测他应该是二族之中实力强大的,否则不会先想办法铲除他。
士蒍采用的是离间计,在后人总结的《三十六计》中,这是最最阴损坑人的计谋。不用玩命厮杀,随便搞点小动作,就把对方内部搅的天翻地覆,自相残杀。陈平、曹操属于离间高手,都把此计用得炉火纯青。
于是,士蒍就在群公子之中散布富子的坏话。大家对富子的富强本来就心存嫉妒,听了士蒍的挑拨,不辨真伪,对富子怒目相向,联合起来赶走了他。
三十多年后,周王室出现个很有水平的忠臣叫富辰,不知道他和这位富子是什么关系。有人猜测,富辰就是富子或他的后代,可惜由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及战争火灾等原因,对富子的档案,无迹可寻。
这不是最早的离间计,最早的离间计是郑武公干的,不过士蒍绝对算是一个离间高手,而且,士氏家族都很聪明。
公元前670年,也就是鲁庄公迎娶哀姜的那一年,士蒍又挑拨群公子,让他们内斗。群公子不知真相,竟然杀死了游氏的两个儿子,仇恨节节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