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齐国的支持,一切都好办。
如今国家初定,但庆父还活着,那才是真的祸根。于是,季友派人带了礼物去莒国,请求帮忙逮捕庆父。并且许下承诺,只要莒国逮捕庆父,或者杀死也行,鲁国一定赠给莒国更多的宝物,决不食言。
贿赂,往往就是祸根。
莒国人不愿逮捕庆父(或许收取了庆父的贿赂),又不愿放弃眼前的财物,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收下礼物后,把庆父赶跑了。
《公羊传》记载,庆父逃往齐国。他这种人,臭名昭著,逃到任何地方,都是一块烂肉,齐国人坚决不接纳他。庆父无奈,只好返回住在汶水边,四下观望,希望能有人迎接他回国。
鲁国人已经恨透他,不抓就不错了,还渴望迎接?
眼看回国无望,也不敢直接回去,最后,庆父让公子鱼先回去,找季友,请求赦免自己的死罪。此时也没什么太高的奢求,只希望保住小命,做个普通百姓就行。
公子鱼这个人,史书没怎么记载,《左传》又称他‘奚斯’。既然为公子,应该是公室成员,和庆父也是兄弟,血浓于水。
公子鱼人品好,心眼实在,也不想一想庆父造成的罪孽,能被原谅吗?他真就先回鲁国,向僖公和季友说明了庆父的想法,只希望能留一口气,从此再也不介入政治,当个老百姓,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数数他的罪行,不说罄竹难书吧,也是劣迹斑斑,不可原谅。即使季友放过他,国君能放过他吗?国人能放过他吗?天理能放过他吗?
庆父,已经烂透了,癌症晚期,无药可救。
公子鱼本想保住庆父一条小命,可惜庆父坏事做绝,难容于鲁。杀公子般,杀鲁闵公,与哀姜私通,任何一条,都可以灭族。
没有得到鲁僖公和季友的谅解,公子鱼心中惭愧,回去后,不忍心跟庆父直说,又不得不说。思前想后,他也不过河了,站在河对岸嚎啕大哭,真是‘哭声直上干云霄’,听的人痛彻心扉。
庆父正在等待消息,没想到却等来公子鱼的哭声。他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公子鱼的意思,长叹一声:“这是公子鱼的哭声啊!我再也不能回鲁国了!”
秋风萧瑟,天气冰凉,庆父回想自己的生平,造孽太多,有何面目回归鲁国?他再也没有心情活在这个世上,长叹一声,主动上吊而死,也算给自己留点自尊。
庆父死了,还有一个人逍遥法外,就是鲁庄公的夫人哀姜。
对于庆父的阴谋,哀姜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甚至是教唆者。鲁闵公之死,导致鲁国民愤爆发,即使她出走邾国,罪恶已经难以被宽恕。
看在鲁庄公、齐桓公的面子上,季友并没有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也没法惩罚她,毕竟是‘君夫人’,还是齐国贵族。只希望她安静地居住在邾国,别回鲁国,这样彼此都不为难。
但是,此时的齐桓公,心里很不是滋味。
昔日的文姜,害死鲁桓公,成为诸侯笑柄;现在的侄女哀姜,害死两位鲁君,也闹得满城风雨。
身为盟主,很没面子。从齐国嫁出去的美女,没有成为两国联络感情的纽带,却一次次丢人现眼,实在有辱国体,不能再放纵了。
此时的齐桓公,正被北狄搞得焦头烂额,忙于救援邢国和卫国。
公元前659年7月,在忙完邢国的事情后,齐桓公派人拿着令牌,去邾国索取哀姜。邾国弹丸之地,长期依靠齐国,是齐桓公的绝对拥护者,岂敢违抗命令?于是乖乖交出哀姜。
对于哀姜,齐国人不想多说,三个字:必须死。
按礼,齐国没资格杀死哀姜。因为女子出嫁从夫,已经是鲁国人了。现在,为了和好鲁国,免得鲁国为难,齐桓公亲自下令,赐死哀姜。
当初逃往邾国,还不如留在鲁国,至少保命没问题。无论如何,哀姜也是鲁国的君夫人,不能任其死在国外。鲁僖公向齐国请求安葬哀姜,还把她的牌位立在鲁庄公庙里,内存母子之仪,外则讨好齐国。
12月,齐国人把哀姜的尸体,送归鲁国。
庆父死了,哀姜死了,鲁国的灾难,原本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莒国又冒出来,双方甚至打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