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凶险,美的可怕。
感知天地中的五十弦也失去了联系,不同于常人的肉体也变为了凡俗。
他艰难的站起身,十分缓慢,每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走出第一步后,又走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虽然很艰难,但他还是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片树叶吹向他,树叶轻轻的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口。
呲的一身,他身上防刀枪,避水火,尘土不沾的弥罗映月袍被割裂,同时也割破了他的肩头。
宁舒此时已经无法辨别这些到底是真是假,此前他觉得是假的,但身上被树叶割开的伤口却是那样的真实,连流出的血都是热的。
不多时,身上的道袍已经变成了絮状,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样子十分凄惨。
随着宁舒继续缓步前行,树叶越来越多,有一片摇摇晃晃朝着他的面部飘来,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朝着树叶吹了一口气,像是小时候吹蒲公英那样。
奇怪的是,那锋利如刀剑的树叶竟然真的像蒲公英一样被吹开了,随着叶子被吹开,宁舒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变小了,他沉默的走着,依旧很慢,却越来越有力。
耳边没有了美人,身上也没有了夜叉,树叶堆积在他的脚边。
宁舒踩着树叶,心中越发的安静。
春日刚好,正适合登山。
宁舒喜欢这样一个人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会有别的人来打扰他,就这样走着,一路波澜不惊。
累了他就坐在石头上歇一会,渴了他就捧一汪山泉水,不时地停下来看一看路边鲜艳的野花,此时的他,就是山中一个赶路的人,赏沿途风景,慢慢走向要去的地方。
没有法力,不会修行,没有强悍的肉体,也没有锋利灵动的法剑。
他完全融入了这片天地。
月光慢慢的倾洒,整个夜空都透明无暇。
若是有人这会看见宁舒,只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出的他的修为境界,不知不觉间,他悟得了敛息藏神之法,比在离恨小楼前又精进了几分。
宁舒就这样闭着眼走着,手中作握剑状,却没有剑,只见他抬手向左兜了一个圆弧,转身有向右刺去,下一刻作劈斩状,再下一刻又以手缓缓拂过并不存在的剑身,像是在舞剑一样。
一只夜枭化作大鹏鸟向他俯冲下来,被圆弧斩成两半。
一条蛇化成蛟龙游走过来,忽然掉下了头颅。
触手一样的血红色树藤紧紧缠绕住他,宁舒的臂骨尽碎,手却依然紧握,然后掐了一个指决,好像空中有一柄飞剑,只一瞬间,他身上的树藤化为粉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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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那小子这么久了还没下来,指不定死在哪了。”下方石阶上王符嘲讽道。
自从宁舒踏上上方石阶后,再无一人继续前行,因为他们都知道上方会有多么艰苦的考验,陆陆续续有人退下来,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血迹,脸色苍白,眼神带着恐惧。
袁有桃也顾不上和王家公子耍嘴上功夫,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喃喃道:“怎么还没下来。”
“你看那神思境上品的蜀州剑师都坚持不住,你还指望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道士走到最后?”
“别做梦了。”王符不依不饶。
袁有桃气的直跳脚,四下看了一圈后发现手边有一个巴掌大的石头,他捡起来用手掂了两下,点了点头,对重量很是满意,然后抡圆了胳膊朝着下面的王符砸去。
王家公子好不容易才爬到石阶前,他的修为比袁有桃还低,哪还有力气躲闪,直接被一石头砸在了脑门上,鲜血直流。
袁有桃大喊道:“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啊,看我不把你小子攥出尿来。”
“莽夫,都是莽夫。”
王家公子擦了一把额头的血,疼的呲牙咧嘴,恨恨的说道。
场中依然保持着沉默。
不论怎么说,他们都已退出了此次庐阳观月的争夺。
而那个上山的小道士,不论是否到达终点,都要比他们更为接近仙缘。
羡慕嫉妒夹杂着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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