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上船后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斜靠在窗边,吹着秦淮河上吹来的风,舒服的微眯着眼睛。
享受着这难得的一段水路的闲适。
这是回归人类生活中仅有的一次安静,像极了以往在平安城河边吹晚风的一幕幕。
他突然有点想家。
只是情绪波动了片刻后他就恢复了过来,暗自下定决心,只要去了洛城修完学业,寻到并杀了那日屠村的元凶后,便回平安城。
他从没杀过人。
但他想杀人。
修为什么的,只要能报仇就够了。
至于那长生大道,也许是最近心神起起落落,现如今落在红尘中,反而倒是没有那么在乎了。
......
......
不一会船上的侍女便端来了茶水饮品,糕点水果,五香松子之类的小吃。
林稚一边剥着松子一边问道:“用自己的钱去买自己卖的东西,会不会有点......无耻?”
宁舒心想这何止是不要脸啊,就好比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要比武征婚,大家伙兴致勃勃地冲过来打生打死只为了能抱美人回家,结果一番乱战下来发现美人儿早有所属,而且所属之人正是想出比武征婚这个法子的人,天下群雄总会有一种自己被当作猴耍的感觉。
是的,是在耍猴。
拿着食物作势要喂猴,等到猴儿乌泱泱一大群都聚集过来的时候将食物塞进自己口中。
会被猴打的吧。
他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十分妥当。
袁有桃满不在乎的往自己口中丢了一颗葡萄,懒洋洋的说道:“我有钱,我怕谁,有本事他们敢比我出更多的钱?”
“而且此次拍卖是全封闭的,咱们往包间一坐,谁知道咱们是谁?”
宁舒再一次赞叹了某人的无耻。
......
......
还未上岸,远远便看到前方有许多小船已然停了下来,很多人踏上了那条巨船,从怀里掏出类似请柬的事物,便有俏婢将上船诸人领入会场。
拍卖之地位于船上的一幢楼阁内,是巨船上最大的一幢建筑,四面通明,开阔纳风。拍卖场内呈一个扇形分布,二层楼上一个个包厢皆以有桃居中的玻璃幕墙制成,包间内看的见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充分的保护了来宾的隐私性。
不是所有的来宾都有资格坐包厢,包厢只有八个,更多的来宾则坐在一楼的座位上,场中间有一个平台,平台上空无一物,四周还有木制支架,想必是为了悬挂字帖墨画之类的拍品所做的准备。
整个台子的背景是一个清雅的陶瓷大屏风,上面画着整篇金陵城的日常,大到城外的寒山寺,小到城中挑米担的伙夫,惟妙惟肖,不知出自于哪位烧窑名家。
虽是在室内,空气倒也流动的极快,河中的风自楼内穿过,于室内清雅又安静的环境再添了一抹秀气,若不是此场活动是一个拍卖会,只用来听一个小曲,看一场金陵舞就再好不过了。
袁有桃带着三人登上船,不需要出示任何身份证明,早有管家守候在此,领着袁有桃他们向一处稍偏的包间走去。
“给他说了没有?”
袁有桃问着领路的管家。
“都交待了,先前袁枚他装作卖家混在岸边造势,现在那群老家伙们热情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家中房子抵了再来买东西。”
袁有桃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拍卖会敲定的那一刻起,袁公子就安排人开始做宣传,指定发送邀请函与高价买邀请函相结合,造成一种档次颇高的效果,然后一边隐瞒拍卖内容给人一种神秘感,一边透出风声吸引人,若隐若现之间,光是邀请函就让袁公子赚了不小一笔,最后更是在临开场的时候让卖者造势,充分实现盈利最大化。
现在看来,势头颇为不错。
宁舒四人坐下后,中年文士走上中间的平台,场内嘈杂的讨论声渐渐散去。
画师有为惊道:“这不是先前在那岸边分享消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