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倪西山刚刚那一声断喝,只用了不到三成功力,只所以如此,他是不想伤及无辜,在他看来,封古镇的这帮术士团遗民,早就变成了普通的百姓,如果他使出五成功底,那么一闪念间,眼前就会出现大批镇民七窍溅血而亡。这样给自己的主人背上滥杀无故的恶名,对他有什么好?
所以他只是低喝一声,这种看起来是大声喝斥,实则降底能量输出的方法,是为了避免当场死人,至于过几天谁死,他不管,这才是炼气士杀人不用刀的绝招。
没想到一出手,遇到了硬茬。
对手明显比自己高出太多,仅仅一个懒腰,不但化解了他的独门心法,还使声波反噬,重击五脏灵府,甚至,汹涌外窜的鲜血,瞬间摧毁了他想掩饰的想法。
人设崩塌。
现在想装没事人都装不成了。
最难堪的并不是呼倒山倪西山,而是他的主人。
六皇子虽然面色平静,但毕竟他还年轻,这种平静只能够暂懵到涉世未深的人,在年轻道士曹国旧面前,就太小儿科了。
年轻道士笑道:“刚刚老孙头说话太直,您别介意,我告诉他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而这“注意点”,明显是在警告来客一行人。
六皇子不是听不出来,但眼前这个看起来懒散平庸的道士,其手段深不可测,就是他六皇子这样身份的人,也不可胡乱猜测。
这个臭道士,这是给饼店结梁子啊。郑小天从灵堂走出,面色复杂的说,“骆王殿下,敝店如今有丧事,对殿下招待不周,等小民这几日把丧事办了,再向殿下请罪。”
曹国旧侧目,想这小伙计真不简单,才几天功夫,不但能主事了,还能把赶人的话说得这么滴水不漏,哼,看来更不简单的是棺材里的这两个人啊。
六皇子略略舒展一下眉头,道:“本王属下冒犯了各位,待回到军营,定当按军律处制,必定给各位一个交待。至于刚才那位老者提出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封古镇住民的问题,虽然这不在本王的管辖范围,但既然如今圣上责令我驻军太阴城,便有义务将各位的陈情上达圣听,请各位耐心等一等。”
老孙头听了,抬高嗓子道:“骆王殿下,您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没什么说的。不过……我听祖上说,中夏朝有个军规,驻军在战事状态,可临阵处置守地的地方事务。骆王有心,就可以利用这个军规啊!”
柴云把眼光移上说话的人,心想这封古镇的守民,虽然一个个混成这样,但术士团的底蕴还是有的,不能小觑。
“这位老者说的是,本朝的确有这个规定,但这首先在满足‘战时’这个条件下才行。更何况,即便是战时,太阴城驻军并非我骆军一部,还有直王,魏王两支,即使进入战时状态,也需要取得三方共识方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理解个锤子呀!老孙头嘟囔道,这明明就是各种推托嘛。
算了,王室官家,有几个说话靠实的?老孙头跳过矮墙,用瓦刀挖一坨黄胶泥,啪一下甩在墙砖上,开始干活。
柴云有些尴尬,但好在这一番解释,敌对的情绪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