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就像个瞎话。
封古镇一年到头平平和和,老百姓安居乐业,几十年没见刀兵了。
封古镇北的从四品驻军总管曹犀,一年都没到过封古镇来过一趟,也没听说哪里的剑修、道修近些年在封古镇行走,这瞎话如何编?
可自己确确实实当时没有了一点力气。
即使那个锦衣男子和李家家主一起进了屋,他还觉得动弹不得。
不是不想动,而是动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少年不是娇气的人,换言之他也没资格没机会娇气呀。
印象中少年少女只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才可以撒娇,在外人面前撒娇,如果没有任何顾忌的话,那这个孩子的智力发育一定是有问题的。
更重要的问题的,少年没有父母,至于为什么没有父母,他也一直说不清。
就好象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了孤儿了。
“哪里的野种,别懒在我家门口!”一个总角少年叉腰喝道。
总角少年锦衣华服,红润的小脸因愤怒胀得通红。
“少爷,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们给他拿点吃的吧,他看起来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劝道。
“夜夫,我爹说对来路不明的人不能太亲近,你还是把他这个野种轰走吧!”
总角少年人儿不大,但说话的语气却很蛮横,明显的颐指气使习惯了。
叫夜夫的管家苦笑了下,一脸无奈,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优哉游哉的哼起了小曲: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梁家威,你又欺负人了,我告诉姨丈去,说你不听先生的话,先生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欺负一个孤儿,不是好孩子!”
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少年抬起头,看到那女童雪白如满月的小脸,一双水雾般的眼睛充满天真和善意。
女童披着艳红的大氅,精致的绣鞋上吊着两颗滚动的绒球,她一边说话,两只小脚还不停的蹦哒,看起来不像专门来阻止总角少年的,倒像是为了显然自己的优越感。
“丽竹,别告诉我爹,要不然我挨了板子,冰糖葫芦就不分给你吃了。”
叫梁家威的总角少年一下子就认了怂,不过也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威胁”。
“不吃就不吃!”红大氅女童一点也不退让。
本姑娘不是吓大的好吗?一个冰糖葫芦就想买通我?
“好好,我的那一份也给你吃,你别告诉我爹好吗?”
总角少年这一下怂到了底。
“这还差不多,”女童两手抄后,像要把大氅支起来飞一样旋转了半圈身子,冲少年微微一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没有爹爹娘亲吗?”
“我叫郑小天。”
少年嘴唇干涩,他好象生平第一次说话一样,当这几个字出口时,少年听起来自己的声音都有一种陌生感。
“郑小天,我叫杨丽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爹爹娘亲呢?”
少年懵懂的摇了摇头。
他也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爹爹和娘亲呢?
少年想的脑子有些疼。
“你留在这里吧,等找到你娘亲再离开好吗?”
女童忘记自己也是寄住在此亲戚家,自作主张的提出建议。
少年站起身,吊了吊嘴角,拚命挤出一丝笑,但他脸皮僵硬,笑比哭还难看。
“你不用感激我,我家姨丈是封古镇最有钱的人,他做事可仁义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接纳你的。你不用担心,多你一个人不过多一双筷子而已。……唉,你怎么不听劝?真够倔的,唉你往哪去?”
少年背了身,收起了难看的笑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留给女童的,只是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