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女人拉在一旁,小声说,“夫人,你没听错?就那根破竹竿,他出十两银子?”
女人说是啊,不信你问他。
“一根竹竿,我们也就拿来当烧火棍,他竟出十两银子?这不靠谱,不能卖。”
男人一脸疑惑。
女人声音提高,根本没有顾及身边还有那位买主,“蔡小武,你这穷鬼家投胎的,你知道十两银子需要我们做多少个饼吗?我们卖一千五百个饼才能挣半两银子,挣够这十两银子得卖三万只饼,你一天能卖几个饼?这么好的生意你不做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兔崽子,”女人把视线移向少年,“你说掌柜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少年挑挑嘴角,“老板娘,我觉得掌柜的说得有道理。”
“那就是我有病?”女人掂起扫把,“滚,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兔崽子,我就知道不让你给翠香楼桃夭夭送饼,你不服气,这还跟掌柜的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合穿一条裤子了!”
少年转身就跑。
“老板娘,真的不靠谱,一根竹子不值那么多钱,那一定是个坑。”少年边跑边说。
女人坐下来,嘴里咕哝道,“你脑子才有坑呢,两个蠢货。”
女人陪笑道,“客官,你是现银呢?还是银票?”
老者挑了挑眉,“银票你得到太阴城云字号票号去兑,现在路匪多,我怕你们出事,现银吧!”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案几上,白白胖胖的大元宝,一看就是十两一锭的平乐年官银。女人一脸桃花盛开,“谢了,谢了!”伸手就去拿。
老者伸出一只手,只轻轻一摆,剑室在案上跳了跳,挡下了女人的手。
女人诶哟一声,手碰剑室,虽说力道有度,并不疼痛,但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根本无法逾越,让她缩回了手,“客官还会魔术呢。”女人尬笑道。
“那就成交?”老者云淡风轻,嘴角挂着一丝笑,以女人的见识,封古镇各色男人嘴角一动他就知道他们想什么,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们拉什么*,但这个老男人的笑,如海阔天空,清风朗月,女人很少见,所以看不懂。
“你做得了主?”老者追问道。
“做得了,做得了!”女人道,“这是水家饼店,我才是水家的家族传人,我说了算。”
老者眼珠转了转,不易察觉的点点头。
“你这个水家,是封古镇的独户?”
女人自豪道,“这个当然是,我水家饼店,百年老字号,传到我水添露这里,是第十二代……”
老者看似无意的问,“这么说,你是水大涣的后人?”
女人道,“那当然,仅此一家,如假包换!”
女人似乎有所疑问,“你知道奴家的祖上?”
老者笑道,“七星阵阵杻,术士团的首席长老,谁人不知?”
听起来理由充分,女人油然而生一种“名族望族”般的虚荣。
老者站起身,剑室噌的飞挂在背上,金线竹已在手***手道:“银货两讫,告辞了!”
老者动作麻利,瘦瘦小小的蔡小武则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
这个不明来路的老男人,出手大方,重金买一根烧火混,而且开明叫响的十分明了水家的底细,自己的婆娘却一点心眼也不留,万一这是一件不能卖的宝贝,在中夏帝国对术士团后裔处处设防的当下,水家饼店岂不是要招飞天横祸?
但蔡小武比谁都了解自家这个缺心眼女人,如果这个时候直接阻拦,被女人臭骂一顿不说,掂起扫把追打让自己男人的脸面碎落一地不说,那个一看就是外表慈祥实则眉眼间时时透出杀机的背剑老头,一但抖动剑室,别说水家饼店,饼店里的人恐怕小命都难保!
蔡小武眉头紧皱,嘴角左右扯出了一条线。
掌柜的向少年眨眨眼。虽然极不愿意,但现在只有这个便宜小伙计,是自己这个阵营里的小伙伴。
少年在掌柜的眼神里,看到了温暖,虽然只有在被利用的时候,他才能看到。
少年冲出来,喊道,“……那位老先生!掌柜的说了,这竹竿我们不能卖!”
老者停住步,转回身,面色和善,“少年,说说为什么。”
少年有些犹豫,这眼神,看起来是个和气的老头,并不算强买强卖呀,我是不是想多了?
正疑惑间,老头已在街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