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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老王倒了!好像快要不行了,都快没呼吸了!快喊医生,快喊警察,快喊救护车!救命啊!”
“老王,醒醒,快醒醒!振作点!不就一分嘛!别动气!只要你醒来,下次我们一定能拿回来!”
“人工呼吸!谁他妈的会人工呼吸?!医生,这里有医生吗?快他妈的喊医生来!老王他他妈的快要不行了,心跳和呼吸都他妈的要没了!”
“这...这是怎么了,老...老王,别...别吓我啊!撑着,快给我撑着!想想你的老婆,想想你的孩子!再想想我们的球队,我们的比赛!无论如何,你也要给他们,也要给我们撑到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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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色的探照灯下,人影混乱,人心惶惶,人们都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唤醒这位绿茵场上的战友,可却徒劳无功,王毅霖就像是睡死了那样,怎么也喊不愿醒来。
第一人民医院就设在距离球场不远的地方,沿着主干线一路通行,很快就能赶来。在拨打了120之后,没多久,哔哔作响的救护车便抵达了球场。
当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急急忙忙地下车赶来的时候,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识趣地散开,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他们配合着医护人员将瘫倒在地上的王毅霖抬上担架,一齐抬着王毅霖,十万火急地冲向救护车的车厢,水银色的探照灯下,绿色的草坪上踩满了散乱的足迹。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会觉得其实希望早没了,他们不是在抢救,而是在出殡,那个白色的担架床,就是王毅霖的棺木。
人们既心慌又担忧地望着缓缓拉上门的救护车,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脚步匆匆,行色匆忙。
无论怎么样,他们也要陪着这位老队友,走上这一趟,或许是最后尾的一程。
哔哔的声音再次响起,重新启动的救护车流利地掉转车头,驶出球场,很快又进入了车流交汇的主干线,穿过架立在大路上的人行天桥,没多久,便消失在茫茫的车海里,载着那早已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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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让他接住那个球,”少年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晚一秒开枪的话,他是能接得住的,不至于死得那么难看。”
“死了就是死了,”米娅收起了狙击枪,淡淡地说,“哪里来那么多要求?难道还要再比个美丑么?比比火化的时候,谁烧的火更高?”
少年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生有时,死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摧毁有时,建造有时。”背枪的女孩兀自地跳了起来,赤脚站在繁华的车道上,目光莹莹,身影淡淡,就像是迎风吟诵一篇悠远的诗。
“这是他们《圣经》里写的,”她顿了顿,“也是我们同行给他们留下的话。”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少年愣了愣,忽然说。
“什么人?”
米娅重新坐了下来,目视远方。
“一个可以感知到我存在的人,”少年望向女孩,认真地说,“也就是说,他可以看到你,也可以看到这个...监狱。”
“他可能是苏醒了,因为某种我们无法预测的因素。”
少年重重地咬字,声音低沉,蓦然打碎了飘忽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