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室里一地狼藉,随着黑影的离去,充斥在这个空间里的惶恐与不安,方才缓缓地消失、散去。
啪啪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地接连响起,犹如海浪拍打着沙滩,不少同学在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脸,确证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冰凉的触感,火辣辣的疼,两者加在一起的真实感,就如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条稻草,无情地碾轧在他们的心脏上,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甚至有几个女同学放声地痛哭了起来,尖锐的哭声,惊恐的叫声,绝望的喊声,在一刹那间,混乱地交织在一切,编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地捆住了这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们,彻底地支配了他们的行动。
窗外的蝉鸣仿佛感受了课室里的混乱,越发地急躁,炎热的夏日仿佛在这一刻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就如一辆失控的火车那样,轰隆隆地驶入了某条不可知的轨道。
悬挂在天花板的电风扇仍在忘我地运作着,沾满灰尘的扇叶一刻不停地转动,为下方的人们送来悠悠的冷风,不知为何,车小育忽然觉着这股一阵阵的冷风有点瘆人,有那么一种万事休矣的味道。
但现在不应该是踌躇的时间,求生指南上有写过,越是危难的情况,就要越发的镇定,越发地紧急,也要越发地果决。
“现在是危难时刻,请各位同学保持镇定!”车小育老师猛地拍案,恢复了长辈该有的镇定,“有序地离开课室,切勿推挤、踩踏,马上前往操场避难!”
“老...老师,”讲台的底下传来了畏畏缩缩的声音,“我...我不行了,跑...跑不动了,害...害怕,脚...脚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荒谬!”男人一手揪出藏在讲台底下的勇士同学,厉声大吼,“男人怎能败给区区的恐惧,拿出你的勇气来,使出十二分力地站起来!”
“这种时候,男人们更应该做的,就是英勇地站出来,守护我们美丽的姑娘们!而不是缩在讲台底下等死,就像一只软脚的虾!”
“可是...”
勇士同学期期艾艾地说。
“没什么可是的!”车小育大手一挥,粗鲁地打断了他,“这不是什么建议,这是命令!”
“是..是的!”
勇士同学弱弱地回应。
“快!”男人转过身,目光迫切地环顾四周,接着大吼,“我还要五名男同学!我要你们尽快地跑去通报各个班级,要求他们立即停止授课,马上撤退到操场上进行避难!”
“那老师您呢?您不走么?”
有同学举手,忧心忡忡地发问。
“老师当然不走,老师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男人定定地望着那扇破碎的木门,语气淡淡地说,“我的学生不见了啊,身为老师的我,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临阵脱逃这种事情,我想,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学会的。”
凉风仍旧在忘我地吹着,仿佛在极力地抚平夏日的喧嚣,电风扇仍旧在忘我地转着,轻细的风啸底下,男人的拳头攥得死死的,紧密的手心里沁出了温湿的汗液,指节咯咯作响。
....
不是忽然间被老天爷眷顾了,还是小命跟小强似的坚韧,林展辰发现自己似乎要开始走狗屎运了。
在途经停车棚的那一会,他眼尖地发现了一台没上锁的老式二八自行车正正方方地停靠在车棚的边缘,靠在一根他触手能及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