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

“这就是区别，阿黛拉。我热爱文学，我珍视每一个闪闪发光的文字，你会舍得丢掉一粒金子吗？”

“我不明白，你不可能热爱所有学到的东西，但你好像真的记住了所有，约翰。”

“不，你错了，阿黛拉，我热爱所有学到的东西。我觉得它们很美，不论自然的、神造的还是人造的。它们充满了迷人的戏剧性的巧合与联系，古老的英雄主义抑或是商人间金钱交易的尔虞我诈，神赋予的原初魔法抑或是人创造的社会机械，没有什么是孤立而独秀的，我根本无法停止探索的脚步，也无法……”

约翰又打开了话匣子，他总是能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又来了，别理他，记忆这方面你多看书就是。”伊莎贝拉一脸无奈的悄悄对阿黛拉说道。

“什么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约翰嗔怪道。

“我相信你，约翰，我会尝试热爱这些东西，不过前提是它们也热爱我。”

阿黛拉打趣，伊莎贝拉也跟着笑了。但笑容背后，约翰的话深深的戳进了阿黛拉的心里，她羡慕约翰对于知识热忱的态度，她衷心的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激情。

“那你以后利用这些渊博的知识做什么呢，约翰？”阿黛拉严肃起来。

“学士，我要成为西大陆最顶级的学士！物理领域的领主！”约翰很骄傲，然后反问，

“你呢？你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呢？”

伊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她也想听听阿黛拉这个“瓦尔基里鬼才”的梦想。但阿黛拉却沉默了，她在脑子里焦急的搜寻着，除了小时候不靠谱的幻想，她什么也找不到。

约翰的梦想是去学士岛成为一名“领域君主”（LORD），一直在为此付出努力。伊莎想成为一名女骑士，兼职史官，以现在的水平和势头，再过两年她就可以实现。在这个社会里，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方向。

而阿黛拉，她十五岁之后就没有思考过自己的梦想，她只有很多目标，比如解除诅咒，比如摸清项链的秘密……她的经历太过离奇和沉重，已经远远超出一个普通人类的范畴，在解除诅咒之前，梦想什么的，有意义吗？

有。

阿黛拉现在能够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正如约翰所说，生活远比它看上去的要美，人的创造和神的赋予一样充满着迷人的细节。阿黛拉回首过去，她疲于解决冒出的问题，却从未关注过踏过的脚印，光顾过的铺子，还有路边的花朵……

即便她身中诅咒，但在那诡异的黑暗包裹着的中心，躺着的是活生生的人的灵魂。她需要一个远大的东西作为人的那一半的指引，给予她前进的激情，同时使她免于在行尸走肉般的奔波中丧失作为人的秉性，成为活的死人。

至于那是什么，还有待她去寻觅。进入玛瑙杖学院的这几个月，她已经看到很多模糊发光的东西在向她招手。气势恢弘的诗歌、扣人心弦的戏剧、波澜壮阔的历史……她觉得玛瑙杖学院的学习生活，不应该成为调查基力安和项链的附庸，她还有很多伟大的事情要做，比如，寻找一个梦想。

“我……我不知道，毕业之前，我一定能找到答案。”

约翰和伊莎没有嘲笑她，他们欣慰的看着阿黛拉的眼睛。在她们眼里，天才如阿黛拉，一定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需要时间，冲刷掉上面的泥沙。

冬天的玛瑙杖学院，寒冷并没有减少学生们的热情。图书馆里，教室的书桌前，这些热血澎湃的年轻人，或用剑锋，或用笔墨，龙之国乃至西大陆的历史，将由他们书写。

而阿黛拉，或许会是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