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会让时间变得缓慢且难熬,就像快要冷却的糖浆从缺口中流下。
伊莎走后的第一天入夜,阿黛拉情不自禁地打开窗,望着南方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希望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可她清楚地知道伊莎贝拉刚刚出发,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
自嘲地摇了摇头,她趴在床上一时无事可做,便开始整理这些天的经历,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然后,她想起了前些天打听禁书时的种种遭遇,好奇心的发条再次被转动。
在这些邪神教教徒眼里,我似乎是类似旧神教神使的角色他们与神秘人的直系手下不同,不知道我的来历,是单纯的皈依者,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圣拉夫堡的夜晚并不冷清,夏天已经临近,无论是劳作还是享乐都持续到很晚。阿黛拉看了看窗外的灯火,披上外衣,出门去了。
“你是什么人?”
黑泥巷的最深处,一处地下通道的入口,阿黛拉被一个脸上有疤浑身汗臭的男人拦住了。这里是阿黛拉先前打听禁书的地方,是个“老鼠窝”,不法之徒做灰色交易的天堂。
“呜”
没来得及叫出声,男人僵硬地倒下。阿黛拉把他拖到阴影里,走进下地道。
这里很宽敞,原本是储备粮食的大型地窖,数十根立柱把空间分割开来,如同地下丛林,熙熙攘攘的人就在“丛林”之中,奸笑、怒骂、侮辱,每一刻都有肮脏龌龊的想法诞生。极乐草的味道一种令人欢愉的致幻药,有严重的副作用无处不在,衣着暴露的妓女到处游走,角落里还堆着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脸上都是血。
阿黛拉的到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她没有乔装,穿着简练的皮衣和衬衣,腰间挂着精致的皮质挂带,挂带上挂着两把不起眼的短刀。年轻的面庞即便挂着冷峻的表情也颇显幼稚,加上轻薄羸弱的身材,就像个误入深林的小鹿。
阿黛拉径直往最里面走,前几天她乔装成男性来这里打探情报时,注意到里面有个不小的隔间,大概率是这里头头呆的地方。
“你现在胆子可真大。”姐姐调侃道。
“是吗”
“也好,再胆大一点,冷酷一点,你可是个恶魔。”
“好!”
阿黛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有这样的胆识,从前还都仰仗姐姐处理这种“强盗窝里抢黄金”的行动,现在自己做起来也不再有心理包袱,也许这种转变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她盘算着借自己的名声套点情报,借机走漏点风声,这样王都的“老鼠”们会有动作,洛夫克拉夫特和伊莎贝拉的压力会小一些。
“站住!哪里来的小姑娘?”
果然,最里面的房间不简单,外守着好几个小喽啰。
阿黛拉视若罔闻,脚步未曾有停顿。其中两个喽啰见状,上前推搡,阿黛拉冷眼一瞥,瞬间那俩喽啰惨叫着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这下,原本热闹的地窖瞬间鸦雀无声,他们惊讶地将目光投向这边,而阿黛拉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看起来刚刚在商谈什么事情,两个胖子一个瘦子,年龄都不其中一个满手戒指。他们此时正惊讶地看着阿黛拉这个不速之客,眯起眼睛,仿佛见了鬼。
“你他妈是”
“谁是这里的头?”
“我。你想怎样?”
满手戒指脑袋圆圆的光头中年人说道,他眼里充斥着恼怒和不屑。
这时,外面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长刀,将阿黛拉团团围住,他们见识过阿黛拉的诡异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一群吃屎的废物,为什么不在外面拦住她?把她轰出去啊!”
自称头头的男人话音刚落,一把短刀就出现在他的眉心处,毫无凭依地漂浮在空中,十分诡异。
“慢,慢着!别动!有话好好说,姑娘。”
刀尖在那人眉心点出一个血点,他两鬓直冒冷汗,不敢轻举妄动。他咽了口口水,非常客气又带着颤抖地问道:
“敢问,姑娘,到底,到底想要什么?”
“先让你的人走开,除了你,所有人。”
“呃,啊你们都听到了,出去!都出去!”
包括一开始屋内的客人,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阿黛拉和这个中年胖男人。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阿黛拉冷冷地看着他,数秒之后,那把短刀落下,回到了阿黛拉的手里。
“鉴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对我的名字不会陌生。”
“什,什么意思?”
“你侍奉瓦拉卢卡,我说得没错吧?”
阿黛拉凝视着他,眼睛突然发生了骇人的变化,猩红的异光从虹膜发出,瞳孔也变成了竖着的纺锤形。看到这一幕,那人吓得连连后退。
“为什么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