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看死因是凶器一击致命,但很奇怪,伤口处没有血溢出,不但没有血痕,连伤口处的皮肉,都是没有外翻的,所以这伤口,明显是死亡后补上去的。”
“通常什么情况下,会在人死之后,再补伤呢?”
“一般来说,是掩盖真正的致死原因。当然,不排除凶手有独特的虐尸倾向。”
“那真正的致死原因呢?”
鲁十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出了口。
“尸体有浅淡的尸斑,有两具尸体可见的口唇苍白,结合他们漏在外面的手足状况,可以断定为是失血过多而亡。”
失血过多?
楚小安方才观察过这个院子,并没有见到地面上有血洒的痕迹,并不是雨水冲刷过看不到,而是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鲁十当然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又补充道。
“几个屋子内,也没有看到有血喷溅出的痕迹,所以如果非要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人,都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鲜血。然而,我还是没有看到他们身上的其他伤口,不能判断凶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将他们的全身血液吸了个干净。”
楚小安想象着那天见到张队长的时候,戴在他手上的那枚指环。
那日他捅了张队长一刀,却没有见到流血。
而血,都被那枚指环吸走了。
“你可曾听说过这大陆上有什么戒指是可以吸食人血的?”
“从未听说。”
鲁十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将手中的千里镜拉开,仔细观察着草席下露出来的几只手。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那些手上,有什么指环的痕迹。
“对了。”
他忽然又放下千里镜,将方才偶然间听到的护卫说的话告诉了楚小安。
“从护卫口中得知,这些人已经死掉十八个时辰了,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等,是因为受到上面的要求,必须等足了二十四个时辰后,才可以用石灰粉掩埋尸身。”
为什么要等足二十四个时辰呢?
如今这大陆瘟疫横行,无论是意外身亡,还是老死病死,已经没有人敢将尸体停留超过十二个时辰了,毕竟曾有谣言,死人,最容易散播瘟疫。
若不早早填埋,可能又要不知搭进去多少条人命了。
这些护卫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难道是在观察什么?
“我要不要再下去听听?”
见楚小安不说话,鲁十也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于是试探性的问了问,结果楚小安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们撤吧。”
“呃,不用继续打探了?”
“不用了,这件事并不需要有什么结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见他这样说,鲁十也不再啰嗦,又四下打探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带着楚小安溜出了这座宅子。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备两把伞?”
楚小安看着被雨水湿透的衣服,有些无奈的叹着气。
于是两个人又折回了他自己的宅子,重新换了一套干净衣裳,一人拿了一把雨伞,才又出了门。
这一次,楚小安没有再去做别的,毕竟离与燕岚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城南大街。
他也看到了四轴四驾的马车,还不止一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挂着天成坊的牌子。
难道燕岚是天成坊的重要人物?
毕竟在城主府内所见所闻,他已经认定了燕岚的背景不简单。这四轴四驾的马车,据说可以不停歇的日行千里,能轻易地就拿出两辆来,即便不是天成坊的人,也一定是地位与之相当的。
二人先来到后面的那辆马车跟前,敲了敲门,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女侍模样的女子,看到二人,先是问了一句。
“哪个姓楚?”
嗯?
这话听起来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楚小安恍惚了一下,连忙答道。
“是我。”
女侍用手指了指前面那辆马车,催促道。
“你去前面。”
然后又一指鲁十,吩咐似的说道。
“你坐这里。”
鲁十犹豫着看向楚小安,楚小安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上去。
虽然鲁十有些担忧,但还是钻入了车厢内,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侍,仿佛在盯着一个犯人。
而女侍倒是不在意,或者说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手旁的绣具,绣起帕子来。
楚小安刚走到前面那辆马车旁,车门便被打开了。
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的燕岚正端着热茶看着他,招呼着。
“比我预想的慢一些。”
她说。
楚小安收拢了雨伞甩了甩,才钻入车厢,坐在了她的对面。
“方叔那间宅子,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