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露出了手腕,那里有一枚晶莹剔透的墨绿手环。
手环微微发着光,一息一灭间,宛若呼吸。
嗖!
一把利刃,瞬间由她的身后射入,贴着她的心脏,从胸口钻了出来,又再次穿透了她的手背。
叮!
利刃钉在了冰土之上。
原来是半截刀刃。
这是出现的第九把刀,只有刀刃。
如果楚小安还在场,一定会认得,这刀刃,就是他手里那把“经世”。
刀刃穿透了复的同时,也封禁了她通过手环调用指令的权限。
这种攻击的方式,自然是只有天人才会懂。
所以攻击者,毫无疑问也是天人。
但是在下界,天人之间不允许相互伤害。
违反这条规则的天人,将会被封禁所有权限,待议会审判后再进行最终的处理。
议会审判,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至少最近一千年的时间里,没有人敢违反这一规则。
复转身,循着刀刃的来处看去。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并没有看到袭击者被强制送回天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甚至没有看到袭击她的天人。
看不到,便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敢动,而周不能动。
域场固化的作用下,他被暂时禁锢了对身体的支配。
当然,也只是禁锢罢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敢对天人动手?
楚小刀在思索,难道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
而朱洛却是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是笑容挂在脸上的。
眸子里,群星闪耀。
又来人了。
来的人是云川。
云川身后,跟着的是小追。
而小追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如果楚小安与秋红翎看到,一定会惊呼出来。
这个人是布衣相。
而布衣相的肩头,扛着一个人。
且不说为何布衣相这个行律境的人,竟然还活着。
只是看到他肩头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复的瞳孔骤然由赤红恢复了金色。
那个人,是她的侍从。
三人的到来,让在场的其他人多了许多猜度。
周不解为何这个行律境的人会活着。
复不解为何自己的侍从会这副模样。
而对于这个叫云川的,与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女孩,楚小刀与朱洛都在疑惑。
在他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两人的存在。
朱洛躬身,向布衣相行了一礼。
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却忽然发现白面遮雨出现在了布衣相身旁。
这两人,都是朱贵的生死之交。
一辈子的对手,也是一辈子的朋友。
布衣相与朱洛有约,而遮雨,是自己来寻找一些答案。
至于云川和小追的出现,他们都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
“都到齐了?”
布衣相环视四周,一脸严肃的问道。
“自然没有。”
白面遮雨回应着,便冲着一个位置挥了挥衣袖。
厚实的积雪散开,显出了一个人。
荃。
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丝毫无惧冰雪的刺骨。
其实若不是遮雨的动作,在场的人,还真的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毕竟在那座天赐楼还没有被周化为星光变作霜雪之后,谁也没有再去留意那个倒在地上不做声,直到被大雪掩埋的那个人。
荃,本为了楚小安而来。
而楚小安,已经被救走了,她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呢。
既然留在这里了,那一定是有目的的。
而她的目的,是那个盒子。
她一直在找机会,夺回那个盒子。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遮雨,提前让自己重新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策略的时候,又有人出现了。
天成坊,花坊主。
天工坊,墨坊主。
两位坊主一向视对方为死敌,如今却相伴而行,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且还有说有笑的。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
今日的事情,已经无所谓谁先做的局了。
第一个做局的人,只是一个引子,而他做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那些伺机而动的人,按耐不住躁动的性子,搭上这辆不可错过的顺风车。
毕竟错过了着一辆,还不知道要等待几百年。
于是他倒是安下心来。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控的状态。
然后他扭头,看着朱洛,强行淡定的说道。
“是朱贵起的头吧。”
他认定了是朱贵,这个三番五次都想破天的胖子,在生前布下的局。
然而朱洛却摇了摇头,应道。
“是上人您自己。”
“我?”
周觉得她在说笑。
“一切在上人您埋下那颗种子的时候,便开始了。”
“不可能!”周还是不信。
“上人,我不理解之前几辈人的恩怨,我只是一个推动者,依照爷爷留下来的布置,按部就班的进行。”
朱洛笑着,似开心,似嘲讽,意味深长。
“或许上人不信,连我也有些不信,我也不知道,原来会牵扯到这么多人。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不明白,也不会问。我只是按照爷爷留下的布置,推了一把。”
“起初我都不知道爷爷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无论他有何目的,我一定都会替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