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应,楚小安笑了。
“若前辈心中正义举动坚定,又怎会因我巧舌如簧而动容反驳。”
布衣相停下来了,停在了三十步外。
“今日我只问前辈一句话。”楚小安嘴角扯了扯,说道:“前辈是为我们而来,还是为我而来。”
布衣相沉默。
面前的少年点中了他的七寸。
他今日前来,的确是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不可告人。
“前辈,我从来不相信有绝对的正义。”楚小安慢慢说道:“哪怕世人都夸一个人干净,这个人也一定有世人看不到的脏。”
“我觉得如果只是因为悬赏,不应该会招来前辈的,但前辈还是来了。”
楚小安有些玩味的看着布衣相。
“既然前辈来了,那前辈肯定不是为了那些案子而来。我觉得对于前辈来说,谁死了,死多少,都应该不在乎。前辈做事,只看目的。恐怕这次前辈的目的,是为了我身上的一些东西而来。”
秋红翎想了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不做声,只是紧紧地盯着布衣相,生怕楚小安的一些话,会将他激怒。
布衣相又动了,脚步变得更坚定了,而身上散发出来的律压,也更凌厉了起来。
“世人都会相信,我所行之事,必为正义之事。”
“我那死去的老爹曾经说过一句话。”
楚小安冷笑道,“拳头大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对的。”
“还有什么遗言?”布衣相平静的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根漆黑的律弦,碗口粗细,犹如两条有毒的巨蟒,眨眼便缠在了两人身上。
两人清晰地感觉刀,身上的骨头正在缓缓地收缩,向身体更深处收缩。
“前辈,我很失望。”
楚小安笑着对他说,笑的很真诚,只是笑容里满是失落。
“东西。”
“果然。”
果然如他意料的,布衣相,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而来。
“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
“金窟。”
两个字,让他愣了,因为他本以为,布衣相的到来,是为了那把无名断刀。
毕竟在摘星楼中,那把刀惹了更多是非。
但是关于金窟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秋红翎听的也是怔住了。
金窟的事,作为鸽子楼的主羽,她是有权限知道的,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金窟与他还有关系。
可金窟是老爷的!
这一事实她还是非常清楚的。
她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思考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金窟不在我这里。”
楚小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清楚,这话,布衣相是不会相信的。
“朱贵既然给你了,那就一定是给了你。”
朱贵虽然人不靠谱,但从来不说假话,布衣相是知道的。
“金窟是给了我,但不在我这里。”
楚小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金窟感兴趣,于是问道。
“金窟里有什么让你如此惦记?”
“有朱贵这百年间收集的绝世财富。”
布衣相的话,却引得楚小安一阵冷笑。
“为何发笑。”
“我觉得你想多了。”
布衣相听他这么说,也笑了。
“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的无知。”
“金窟里没有金子。”
“金窟里的确没有金子,但金窟里有足以让世人疯狂的财富。”
“不懂。”
“你不需要懂,只要知道,现在金窟在你手里,很多人也知道在你手里,而你很弱,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杀死你。”
“我的确很弱,但我不一定会死,所以前辈你多虑了。”
布衣相却是忽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仰望着天空,感慨道。
“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只是这片大陆,不能因为你,而陷入无尽的杀戮中。”
“说不通。”楚小安喃喃道,“这话不通。”
“哪里不通?”
“既然很多人都知道,这金窟在我的手上了。那么无论你今日杀不杀我,无论你有没有得到这金窟,那些人都会认为金窟到了你的手上。”
“既然金窟是足以让世人疯狂的东西,你今日所作所为,仿佛是在特意告诉那些人,你从我手中得到了金窟。”
布衣相却是平静一笑,他又怎会不考虑到这些东西。
“朱贵的继承人之一,金窟的拥有者,因决狱司命案而被悬赏的少年,今日会被决狱司逮捕,并且会在押送路途中,死于意外。”
见他这么说,楚小安倒是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决狱司那里,而想要寻找金窟的线索,也会从决狱司那里去寻找。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代表正义的人,会在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布衣相看着他,随着嘴角的上扬,楚小安觉得自己的骨架,快要被勒断了。
“怪我说的话太多了,毕竟话本上常常演绎的,恶人常死于话多。”
他放弃了,如果没有意外,他真的会被弄死。
“你不是恶人。”布衣相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将金窟的事情告诉我,你还是可以做一个好人。”
“前辈,我觉得你的话,也有些多。”
楚小安忽然变换了语气,仰着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