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绯红适时地装出了疑惑的样子。
“我去看看。”夏楚下意识地说道,恐惧压倒了理智,心几乎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没走几步他又回身折返,按住绯红的肩膀,故作平静地道,“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嘛?”绯红小声问。
“你不用管,也不用担心,听我的话就好。”夏楚嘘了一声,拉起被子盖住她的嘴。
深深地看了绯红一眼,夏楚握住怀里的弹簧刀,带划痕的金属刀柄给了他少许安全感。他眼神决绝,咬牙离开。
怎么办?
夏楚在门前退缩了。如果只有自己的话,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屋里还有绯红在,如果她被三个暴怒的感染者发现,下场只会比房东更加悲惨。
咚!咚!咚!
鼓点般的敲门声节奏一成不变,让人猜不出敲门者的情绪。但每一下都敲在了夏楚的心坎上,声音不重却不止歇,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
夏楚没有太多的选择,指望对方放弃是不现实的,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正面冲突也决计无法幸免,难道只能带着绯红从三楼跳下去?
一个起床后便肌体无力,站都站不稳,另一个更是重度瘫痪,跳楼这种疯狂的亡命之举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咚!咚!咚!
虽然在感染者遍地行走的地下顽强生活了十多年,可夏楚到底只是个大男孩,在死亡的恐惧下精神渐渐濒临崩溃。
他努力回忆着昨天杀房东时凶残嗜血的状态,不想消极跳楼,更不想坐以待毙,决定在自己熟悉的屋子里和敌人摸黑厮杀。
他缓缓地后撤出客厅,打算一会儿冲突的时候,至少不让对方找进绯红的卧室……
“你在里面么,夏楚。”
…
是王姐的声音!怎么会是王姐!
幸福来得太仓促,心里演着大戏的夏楚险些哭出来。他这时才敢凑到保险门的猫眼上往外瞧,屋外本该伸手不见五指,但王姐的手电筒光芒四射。
夏楚以一种“留守儿童盼回父母”的雀跃之情推开房门,弱小无助外加喜出望外地大叫了一声。
“王姐!”
王姐吓得打了个机灵,没好气地捶打他的胸口。
夏楚还没来得及发问,对面303的脏门也被人由内而外地推开。寻常人通行无阻的门口后,依次站着三个衣衫破烂的剽悍男人。站在中间的那个头顶诡异地长着一对犄角,身高起码超过两米!
犄角男阴冷地狞笑,低头从门口冲了出来。夏楚大惊失色,慌张地拉上王姐进屋。
房门没来得及关,夏楚听到沉重凌乱地脚步踩在自家的客厅上,下意识地想带着王姐逃到深处,但她的脚像是长在了地里,怎么扯都纹丝不动。
三束强光陡然袭来,夏楚和王姐的位置完全暴露在对面三人眼中。夏楚抬起小臂遮挡,眼角余晖看到侧前方的王姐不仅对刺目的光不闪不避,甚至还有些惬意。
“嗬嗬…本来想等你下午回来再杀你,要不是这个女人喊了一声,我们还不知道你躲在里面。”犄角男的声音不似人类,含糊难辨。
他像个巨人一样,将手电筒的光毫无遗漏地挡在了屋内,宽敞的客厅因为他和两个儿子的闯入,显得莫名狭小。
室内灯光乱闪,影影绰绰,夏楚死死盯着恶鬼一样的三人,呼吸艰难,声音沙哑地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狗东西,杀了我妈还想赖账?”站在后面的一个男人大声骂道,悲伤看不出多少,仇恨倒是溢于言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楚还不死心,想做最后的尝试。
“杂种,她的肠胃上现在还蘸着你夹克衫的碎布。”后面另一个高大男人神色阴冷地道,“我们刚回来不久,才让你舒服地过了夜,一会儿保证让你死得很漫长。”
我还自以为是地庆幸没有留下证据,夏楚想起卧室里被扯烂的衣服团,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时王姐也回头惊异地仰视他,夏楚有苦难言,只能无奈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