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是「新声杯」的决赛通行证，用特种电镀工艺刻上了著名的猫头鹰logo，寓意“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起飞”，背面用白底烫黑字体，写着推荐人章守白的中文名和英文名White Zhang。

李带双手郑重接过，还没等他道谢，谢思文就抓住他的手腕说。

“不能收，不能收，这太贵重了。章老师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推荐。李带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现在给了他，反而对他没好处。”

谢思文的手是典型文弱书生的手，但在这个时候却格外有劲，指节处的老茧扣在他腕上，磨得厉害。

李带不知道他在演哪一出，只好这样双手悬空，既没有把卡片还回去，也没有收下来。

章守白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旋即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

“我一没有子嗣，二不懂应酬，这张决赛的通行证放在我手里派不上用场，难不成叫我返老还童再次参赛不成？送给合适的人，才是这玩意最好的归宿。

当然李带你也不要有压力，比赛这种东西，不过是一次看起来比较明显的机会而已，只要你坚持写下去，未来机会还有大把。”

“但他根本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说是，他就是，”章守白平常处事波澜不惊，因为他心无所求，也就不怎么在乎，但这次他一反常态，执着咬定，“毕竟是让我推荐，想来我还是出于自由意志进行选择，更为合宜。”

“不好意思，冒犯了。个人只是认为，兹事体大，不得不慎。”

谢思文还在挣扎。

“喂喂。我插两句。大家都少说两句文雅话。”常永坚用小拇指剔着牙齿打断他们，“章先生的想法呢，我们尊重。谢老师的意思呢，怎么讲，也不是坏心。李带平时的这个考试成绩，非常不理想，要是再一门心思扎进课外活动，怕是要影响高考的。”

“对对对。常校长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感谢章先生对我校学生厚爱。通行证我们先替李带收下。”

常永坚用小拇指剔完牙齿，上面还带着一丝韭菜的手，伸向章守白。

后者十足恶心了一下，不留神就撒开手，决赛通行证落到常校长手里。

“未来等他成绩像样了之后，校方再代表章先生把东西还给他。章先生看如何啊！”

这话本应该是个疑问句，在常永坚嘴里却成了笃定的祈使句。

他根本没打算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自顾自地把卡片收回衬衣上方的口袋里，跟香烟放在一起。

“悉听尊便。”

章守白无可奈何耸了耸肩，作家看起来颇受人家尊重，手上的权力是半点也没有，他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当的道理。

此刻与老师们较劲争出个长短来，自己跟他们无甚瓜葛，转头一走倒是一了百了，李带可就难熬了。

抱着不添麻烦的想法，他压下怒火。

“晚上我还有稿子要写，就先走一步了。无论如何，继续写下去吧，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再见，决赛见。”

“免送。”

再见是对李带说的。

免送是对两位老师说的，他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不想看那两人一眼。

外面，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章守白的穿着跟路边任何一位三十岁的大叔并无不同。

但是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格外飘逸。

“谢谢你。守白。”

李带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