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
回想到不久前扔掉的铁针,苏和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又烧了起来。
白面具见苏和指了指他高肿的脸颊,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轻一挥手,身后的胡渣大汉连忙凑到他的身侧,微蹲下身体,恭敬的倾听他的命令,并连连点头。
两人分开,胡渣大汉转身大步流星跑回东集,不一会儿,他又赶着一辆马车飞奔了回来。
“我是北面来的,在东集外有个营地。你现在受了伤,你的朋友也不能扔在这里,我请你去我的营地做客,你看怎么样?”
苏和此时心乱如麻,有人伸手帮他,他自然愿意接受。
与胡渣汉一起将高力的尸体抬上马车,又提起还未苏醒的黎山扔到车上,最后苏和拾起刚才一时心急用来砸苦仲的包袱,轻轻的绑在自己身后,与白面具一同乘车,离开了洛北楼。
马车穿过热闹的东集,苏和此时再没有任何观看的兴趣,一个人靠在车厢上闭上了双眼。
白面具的营地就在东集外的一条小河边,见到他们回来,远远的就有几个仆人迎了出来,帮助苏和将高力和黎山抬进营地。
营地里随意搭着八、九座毡帐,白面具让人给苏和腾出其中一间,又指着高力的尸体,询问道:“你的朋友,需要我帮你葬了吗?”
苏和摇摇头,向白面具拱了拱手。
他指了指高力,又指指帐篷,再比划了一个木桶的形状。
白面具点点头,示意手下将高力抬进帐篷,又命人给他从河里取来一大桶水,挥退下人,让他与高力独处。
军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有战死的同袍,活着的人要给他们擦洗干净,然后入殓。
苏和也想最后再为高力做点事情,送兄弟一程。
洗净手脸,将白布在桶中摆了几遍,苏和跪坐在高力的尸体旁,双掌合十。
“兄弟,是我对不住你,害你早死。在这儿,我给你赔不是了!”
在外面时,苏和还能挺住。一入帐中与高力独处,苏和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与高力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出生入死,在千军万马之中,大块头都毫发无损。
谁又能想到会在这种一对一的小河沟里翻了船,送了命。
“你放心,仇我已经给你报了!在下面,你慢点走,很快就会看到那两个孙子。你要觉得还不解气,就好好收拾他们……”
“你杀戮太多,到了下面千万别跟人家犟。凡事忍让,早早投个好胎。年节忌日,你不用操心,我会给你把钱烧的够够的,在下面别舍不得花钱……”
苏和越说越伤心,越想越愧疚。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高力的衣衫上。
之前日思夜想的发家致富,现在想来都变得索然无味。
他轻轻解开高力的袍子,一点一点为高力擦拭着身上的泥渍。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打不死的大强。以前,我还特嫉妒你这身材。贼老天太不公平了!重活一回,都不给我找具威风点的壳子。你看看你,走到哪儿,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怎么就死了呢……”
苏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掉着眼泪。
白布脏了再投,投了再脏,就这样,他一寸一寸的擦拭着高力强壮的身体。
过了许久,苏和渐渐发现,高力粗壮的大臂上,出现一个红红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