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的《杀胡令》颁布后,羯族人口急剧下降,石氏皇族也逐个凋零。
赵国新兴王石祗在襄国自封为王,手下笼络了各地来投的胡族英豪。
朝堂表面上虽风平浪静,但是胡晋两族相互不容已是暗流涌动。
石祗等皇子从小就受汉学儒家文化的影响,早不是石勒、石虎等人征战天下时的枭雄,所以他们既依赖晋人,同时也厌恶这些扰乱石氏江山的家伙。
刘显作为晋族在朝中首辅大员,自然是所有人关注的风向标。刘显兴则晋人兴,刘显亡则晋人亡。
此时此刻,全城晋族都在盯着称病赋闲在家的刘显,看石祗如何待他。
其实,襄国内的晋人就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们既不能安心住下,又不被允许离开都城。
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煎熬中等待一个结果,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要说此时处在漩涡中心的刘显,却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见识不凡,至少在苏和眼里是这样的。
对苏和来说,刘显是他来到这方世界后见识过学问最高的晋人。从他那,苏和窥视到一个模糊的世界全景。
要不是刘显现下显得意兴阑珊,东说一段,西捏一把,他还真有心好好向此人讨教一二。
“大人,既然胡晋不能一心,那何必自寻烦恼。我听说邺城的冉闵有雄图伟略,一心意图复兴晋室,你何不去投他呢?”
“这……”
刘显闻此言后猛的一阵错愕,呆呆的望了苏和一阵,好像这时才认识了他一般。
“噢!刘大人。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别人的探子,只是见你怀才不遇,才有感而发罢了。”
“哎,先生莫怕。老夫只是从未有过此心意,初闻之下有些失神而已。”
“不过,先生此言切不可再提,当下都城内局势不稳,我等晋人当谨言慎行呐!”
刘显谈时神失目散,捋着须髯的手一僵,竟不觉拽下了几根。
“我辈就是有所图,此时也多有不济了。四门紧闭,昼夜无休,我们就是翁中之鳖、笼中之兔啊!”
隔了许久,刘显才喃喃自语了出来。
“大人,也不必过于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局势说不定没有你所料的那般艰难,也许明日胡族皇帝就想通了,重新招你入朝为相。又或是有诸路晋人解了襄国当下之局也未可知呢!”
“哎,冉闵虽强,但单拳难敌四手。听说他已被羌人、鲜卑和其他胡族围在了廉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今之计只有畅饮吟诗了。来来来,高先生。你我勿论国事,好好通饮一番。你要是再能想起诗魁大家的佳句,老夫就算是朝闻夕死,也足矣了!”
……
在刘府里过了几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生活,苏和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又见到了高力。
这回不用高力自己说,从他的面相上苏和就知道他那里毫无进展。
“走吧!”
“去哪儿?”
“你瞧瞧咱俩这身行头,总不能还在大街上蹲着聊天吧?我的宫卫大人!”
不知怎地,看到高力吃瘪苏和就感到莫名的兴奋,他拍拍比他高出一头的大块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坊门,怅然道:“带老子下顿馆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