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倒也没有急着上车,反倒是对苏皖提了邀请。
苏皖含笑摇头,算是给足了明公子面子。
明公子看在眼里,心头自然是多有感激。
今日是他邀苏皖出行,若是苏皖就这么跑了,刚才强自撑了半场的颜面,那就真的是丢光了。
至于说对这位林安之大人,明公子倒是谈不上什么恩怨,单纯的不喜便是了。
南院的名头能唬住别人,却不见得能唬住江南府巡抚家的公子。
但也恰恰是如此,他看林安之便觉得有些刺眼。
小诗仙的名头,落在同龄人眼里,毕竟不是那么让人欢喜的。
上了明家的马车,依然是让那老把式赶着,一路直奔江南府城。
老把式毕竟是上了年纪,阅历足够丰富,今日的事情也是清晰明白,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跟自己和蔼说话的公子哥,只怕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南院是什么地方他没听说过,但只看那段弘毅通判的表现,便可以判断出这点。
于是乎沿途便又多了几分恭敬,林安之说要赔偿他马匹车辆,老把式却怎么也不敢收。直说是明家答应赔了,便无需公子再多破费了。
林安之轻笑,便留了个住址,说是明家若是赖账,让老把式去找他便是。
老把式这才算真的舒了口气。
有明家车辕做“路引”,自然是一路畅通,许多在雪中赶路的马车见着这马车样式和其上的印记,远远便避让了开。便是入江南府城的时候,那城防军都没敢让马车停下检查。
林安之看着,便是一阵赞叹:“江南明家,当真是威风啊。”
话音落下,便听一个温柔声音响起:“明家是江南大家族,加上本代家主更是坐上了江南府城城主的位子,自然是威风的很。”
林安之便感到身后一阵冷风骤起,风雪从掀起的门帘处涌了进来。
他也不回头,这是轻笑道:“不是不来吗?”
苏皖坐在车内,幽怨地看了林安之一眼:“林公子邀请,苏皖怎敢拒绝?无非是想着给那明家小公子留几分薄面,省得让他记恨林公子。奴家如此替公子着想,公子却连看都不肯看奴家一眼,当真让人寒心。”
林安之轻笑:“林某此刻担心自己小命都还来不急,又哪敢让苏大家寒心?”说着,便放下了车帘,转过了身来。
苏皖跪坐在车后门处,祝霁月和李雯两人则坐在林安之身侧,仿佛是不经意地把林安之挡在身后。
林安之轻笑,拍了拍李雯和祝霁月的肩头:“没关系,苏大家此来没有恶意。”
苏皖也是望着两女露出温和笑容:“苏皖见过两位姐姐。”
李雯和祝霁月都是一言不发,只是相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
其实从上次在皇城外和苏皖有了那么一次误会后,双方的关系就显得有些暧昧。自然谈不上是朋友,但似乎也算上是敌人。
苏皖虽然一直和林安之有些敌对立场,但还真没做过什么伤害林安之的事情。唯一的一次,也是林安之主动出手,惹得苏皖还击,这才把林安之打成重伤。
但在皇城外去平州城的路上,苏皖还主动给林安之提供过信息。自然,那一次也是颇为尴尬,自视甚高的苏皖,竟然被林安之和孙老头联手设套,被弄了个生擒活捉。
但那也不是苏皖主动出手,反倒是林安之误会了前来送信的苏皖。
自然,抛开上面这些各种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两人联手也不见得是苏皖的对手。
所以即便祝霁月和李雯不喜欢苏皖这个狐媚子,但也没真的有什么过激举动。
“你怎么会到江南来?”林安之眯缝着眼看着苏皖。
苏皖嗔怪地看了看他,便轻声道:“林公子,这许久不见,第一次见面,您便是要审问奴家吗?”
林安之笑道:“苏皖姑娘是魔教圣女,林安之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审问你啊。不过是忽然在江南之地见着你了,就有些好奇。”
苏皖脸上泛起一抹哀怨:“奴家一片痴心,却在皇城中遭了负心郎欺负,这便想着到江南这风景之地来散心。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祝霁月舔了舔嘴唇,李雯翻了翻白眼。林安之也是咧嘴一阵嘿笑,这话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的好。
“也不和苏皖姑娘你绕圈子了,你来江南可是为了我?”林安之问道。
苏皖眉梢轻扬,微笑道:“是,也不是。”
林安之眯缝着眼:“这话怎么说,还请苏皖姑娘明示。”
苏皖叹了口气,轻声道:“也不妨跟林公子您直言,初到江南,自然是为了散心。不过不久前,我便听说有人在地下悬赏取林公子的人头。这事儿原本也碍不着苏皖的事,不过总有那么些人在做事的时候,便想着算计我圣教。于是就有人莫名其妙的把我们给拉了进来,于是我也只能顺着那些人的意思,陪他们好好的玩一场。”
林安之失笑:“原来魔教还替人背了好大的黑锅啊?”
苏皖无奈道:“可不是吗?”
林安之沉吟不语,原本打算从苏皖这里打探点消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苏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却不肯告诉自己。
不过,有一点倒是有些意思,从苏皖的话里,这次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魔教所为,反倒是有人利用夜雨楼在栽赃魔教,也不知是为了挑起南院和魔教的冲突,还是为了挑动老宅子那边对魔教出手。
总之无论如何,这其中至少有三方势力介入。
林安之有些头疼,如果只是个夜雨楼,那自然是简单,大军压境,铲平了便是,就算其中高手无数,面对数以万计的精锐正规军,也是有死无生。
但是若其中有各方势力介入,在其中搅动浑水,那这事儿的变数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