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过去。”林安之沉声说道。
李雯扶着林安之走到了那个灰衣人身旁。
灰衣人是被李雯用强大真气震晕的,本身并没有受什么伤。
林安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检查了一下他的嘴里,把两颗埋有毒药的牙齿给卸掉。之后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扎进灰袍人的肚子里,取出看了眼,心头便有数。从兜里摸出五六个瓷瓶,调配好后,给灰衣人灌进了肚子。
“把他牙关卸掉,防止他咬舌。”林安之说道。
李雯点头,抬手就把灰衣人的下颚给卸到脱臼。
只是这一会儿工夫,张扬已经带着祝霁月策马狂奔而来。
到了楼下,见着林安之的惨状,祝霁月眼中寒芒闪烁。
楼下那三个侍卫的尸体还躺着,已经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死状凄惨。
林安之心头黯然,他很清楚,一开始如果不是这三名侍卫舍身保护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他。
也没耽搁,祝霁月把林安之扶上马,张扬则把那灰衣人拎上了自己的马背。
离开长街,便沿着大道回去军营。
不过怪异的是,刚转过这条长街,喧哗的人声便响了起来。
周围一片热闹景象,人们脸上挂着汗水和笑意,全然没察觉到,就在旁边的那条长街上,发生了一起惨烈的伏击。
两条街不过是隔着一个转角,但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回到军营,林安之趴在床上,面色阴沉。
孙老头坐在边上,给林安之身上敷药。
几个丫头也围在边上,一个个眼眶红红的,不过都没敢出声。
林安之寒着脸,缓缓道:“张扬。”
“小的在!”张扬赶紧上前恭声道。
“你是怎么找到那间客栈的?”
张扬浑身冷汗,手脚冰凉,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一个回答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的找当地人打听的,都说那间客栈是全城最好的一间,还有人给小的带路,所以就过去了。小的去的时候,街上还有许多行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带着少爷去的时候,就一个人影都没了。”张扬颤声回答道。
林安之眯缝着眼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忽然道:“赵伯回来了吗?”
“赵伯说是去看现场,算时间也快了。”翠微柔声回道。
话音刚落下,外面便传来赵伯和李伯的声音。
两人进了屋,朝着林安之行了一礼,赵伯这才道:“是五行宗的阵法,说白了就是一种障眼法,利用街道口的各种摆设,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那条街道,就像是视而不见,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一般人进去。”
“障眼法……”林安之冷哼一声,“摆设难度怎么样?”
“不难,但也不简单,需要动用些人力。”赵伯回道。
林安之沉吟片刻,看着张扬道:“你带人去衙门,看看今日那条街是谁当值,把动了街口东西的让你给我找出来。”
“是。”张扬恭敬行礼,缓缓退出了营帐。
这时候,钱伯才抬起头,望着林安之笑眯眯地道:“少爷,要不要老奴……”
林安之轻轻摇头:“不用,不是他。这个设计太明显,他不会这么蠢。”
钱伯缓缓道:“老奴知道少爷刀子嘴豆腐心,但少爷可曾考虑过,如果真是他,那怎么办?”
林安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如果真是他,那便放他走吧。总是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在那之后如果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怪不得我了。”
说着他又想起了那三名惨死的侍卫,神色有些黯然。在他计划中,这些侍卫每一个日后都是有大用处的,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惜一切提升他们的实力,甚至连老宅子中的天财地宝都动用了,为的就是让他们尽快提升到五品修为,至少是真气方面,不能比旁人差的太多。
没想到的是,其中三人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个地方!
“派人把他们送回家,家里人都给予厚礼,保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林安之轻声说道。
翠微轻声道:“是,少爷。”
林安之这才抬头,目光落在四个老奴身上:“你们当中,谁刑讯逼供最厉害?”
四个老奴相视一眼,都是望着林安之咧嘴一笑。
刑讯逼供是一门残酷的手段,但在某些人眼里更接近于一种艺术。
例如在孙老头眼里,把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便是无上的享受。
所以灰衣人便被交到了孙老头手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安之的刑讯手段,便是师承孙老头这一脉,虽然没说破,但林安之也能猜到,自己学那一本《岐黄总章》多半就是孙老头的东西。
灰衣人落在孙老头手上会怎样,林安之已经懒得去细想,他现在满肚子的火气与愤怒,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张扬很快回来了,到回的消息不算意外。
负责那条街的班头姓何,不过衙门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具冰凉的尸体。
林安之遇刺,这种消息让地方县令大为震惊。
虽然林安之是偷偷跑到这里来的,但毕竟是南院高官,一旦出事整个县城便一个都跑不掉。
衙门口也犯难了,这到底是谁要杀小林大人?
便是想找个替罪的,这对象都不好找。够资格做这事儿的,整个大魏朝堂都没几个。
但要说不是朝堂中人干的,那更是谁都不会相信。
好在这时候林安之派人过来了,说这事无需县衙过问,南院自行处理便是。
县衙这边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也少不得破费银子,一面收罗最好的药材给林安之送去,一面也不忘上下打点。
这当真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