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你给我去死!”
方正一声暴喝,身形陡然腾空而起,朝着林安之就扑了过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没人料到方正会突然暴起发难。便是马兴禄也是脸色大变,但要喝止却已经来不急。
林安之倒是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临空扑来的方正。
“行刺朝廷命官何罪?”林安之轻声问道。
“杀!”
林安之左右两侧夜枭上前。
左侧那人腰间长刀出鞘,带起一阵凄厉寒芒。
方正也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过来,猛然明白到他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这一刻醒悟已经晚了,五品上的强者的突然出手,便像是死神的镰刀,猛地割开了他的胸膛。
人在半空,鲜血便如雨点般飞洒。
右侧夜枭仿佛是早有准备,猛地抬手,双手中凭空多了一席黑色油布,将那方正的身体远远拍飞,也将那漫天血雨挡在了外面。
鲜血洒满整个议事厅,不少官员身上都沾上了血污。
油布掀开,林安之望向马兴禄,道:“马大人,这方正竟然当堂行刺朝廷命官!若非是有护卫,本官便被他害了!”
马兴禄此刻也是心情复杂,这堂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是商量好借由方正发难,给这林安之一个下马威,没想着反倒是方正血洒当场。
马兴禄面目阴沉,盯着方正那远远落在角落,浑身鲜血的方正,从牙齿缝里崩出几个字。
“来人啊,把这混帐给我拖下去,押入死牢!”
门外立刻有士兵快步进来,把生死不知的方正给抬了出去。
南院的侍卫就着手上的油布把林安之面前的桌面擦干净,便退回到了他身后。
林安之叹了口气:“你说这方正将军也是,明明是家里的管家给他戴了绿帽,他来找我做甚,当真是有些拧不清。”微笑着看了看议事厅众人,“还有哪位觉得南院是咬人的黑狗的,或者说对我们南院有什么意见的,只管提,都是自家人,千万别见外。”
议事厅中众人都是咽了口唾沫,南院到底是怎样的衙门口,他们自然早就听说过,但直到今日,才算真正的见识到。
半晌过去没人言语,林安之这才轻轻拍了拍手:“好,接下来讨论落雁山陈留余孽的事情。”
落雁山严格算来应该是北云山的支脉中的一座,位于平州山南县西侧。
因为山势险要人烟罕至,所以山上树木茂密兽走鸟飞。不过别看就这么一座大山,却还是旁人的私产。
据说是百十年前山南县一名富豪买下,之后想在山上修建别院。但就在买下落雁山后,这富豪忽然家道中落,修建别院的事情也就落下。百十年下来,这山就一直这么荒着,但却真正算是有主之物。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现在这些事情。
“落雁山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可以通往山上。”一名武官缓缓说道,“上次平州州兵围剿,最后便是在这里损兵折将。”
南院的巡察使都到了,这些事情自然就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
林安之微微点头:“军务的事情,诸位将军自行拿主意,我来这里是为诸位提供一些情报上的方便。诸位将军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但凡南院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脱。另外……”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我来要对付的是陈留余孽。我说的陈留余孽,可不是那帮流民组成的散兵游勇。”
马兴禄道:“这话说开了便最好,林大人能如此通情达理,也是我等的幸事。至于陈留余孽一事,他们作乱平州,为祸我辖内百姓,此事林大人但凡有所需要,只管开口,我平州军政必然全力协助。”
“如此甚好。”林安之淡淡地道,“所以马大人,有些伎俩就无需在我面前使用。方正这么个铁憨憨一样的货色弄出来,凭的掉了马大人的份。”
马兴禄一阵苦笑,林安之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商量了一整个上午,依然没有拿出具体的行事方案。攻打落雁山的方案在林安之到达前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以前没有好办法,自然由会因为林安之的到来就忽然有了。
落雁山的地势,始终是发兵的一个重要难题。
至于说坚壁清野,将那帮人困死在落雁山上,这自然是个办法。
关键是如此行事需要数十倍于那帮山贼的兵力不说,去年白州大水,年后为了应对天灾,落雁山上便修了几座粮仓,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说句不好听的话,便是围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见得真能把这些山贼饿死。
这事说来也是让人啼笑皆非,那落雁山原本是私产,但这山主也倒是个善人,听说修建仓库是为了应对各种灾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马兴禄才会去到落雁山,才会看上这么块宝地。
这当真是应了好人没好报那句话。
现在南院巡察使都已经到了,马兴禄自然不会允许围困落雁山这么个耗时耗力的方案。
中午的时候,林安之心情不错,还喝了几杯平州特产的烧刀子,下午便昏沉沉的,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平州一众官员也不管他,反正南院的人是越少插手越好。
临到傍晚,会议依然没结束,不过刚睡醒的林安之就打了个哈欠,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立刻就有人跟着出了州府。那人跟着林安之在闹市逛了一圈,就见六名护卫和张扬便跟着回了驿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安之已经回到驿馆的时候,他却忽然一身长衫的出现在了城南女娲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