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没动,祝霁月自然也没动。一旁的张扬大喝一声,双脚猛蹬腾身而起。
那侍卫砸在张扬身上,张扬就感到好像一座大山一般,身形被生生地压了回去。
但就在这时候,他就感到腰上传来一股柔劲,将他轻轻一带,让他稳稳地坐在了长凳上。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转头看去,却是李雯出手了。
林安之看着,忍不住一阵轻笑:“怎么,终是忍不住了?”
李雯扬了扬眉梢:“安之哥哥有花酒喝,有小曲儿听,雯儿可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船上,今日得这么个热闹,你可不许拦着。”
林安之摇头失笑,沉吟了下,便道:“毕竟是天子脚下,不能把事情闹。”
一听这话,李雯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嘟着小嘴道:“知道啦,安之哥哥!”
话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一阵低吼。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乡巴佬,皇城脚下也容得你们放肆?”就见一名灰衣人,拎着长凳从外打了进来。
林安之眉梢轻扬,这话要不是亲耳听到,还当是有人在帮自己出头呢。
这灰衣人身手极强,林安之手下侍卫又是仓促应战,只是几个回合,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李雯想出手,却被林安之给拉住:“再等片刻。”
林安之不急,张扬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侍卫统领,现在这些侍卫被人打得如此凄惨,害他在自家少爷面前丢了面子,他心头就是一股火气上头。
“一群蠢货,结阵!”张扬暴喝一声,拎着刀就冲了出去。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喝了不少酒的侍卫们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周围的侍卫一阵动手,也不管是不是会砸着人,就把桌椅给扔到了边上。离那灰衣人进的,中间一些侍卫,更是伸手摸向后腰。
张扬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人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怒道:“干什么,真想杀人吗?给我抄板凳,打残那个不要命的!”
侍卫们立刻抄起凳子冲了上去。
这些侍卫是跟着林安之从北云山一路杀出重围来的,他们一直是以劣势兵力对抗着红巾盗。之后在银月城,更是经历了好几次的生死混战。
彼此配合早就和当初不同。
士兵比起一般的江湖中人,单打独斗的实力自然是要差上不少,但一旦结成攻防阵型,那威力便是呈十倍百倍的提升。
那灰衣人先还在心头冷笑,看不起这帮侍卫。
但几乎是转眼间,他就感到自己好像陷身在了飓风中心,一波一波的攻势接踵而来。
前面的敌人还未打退,后方的攻势便到。刚击退两人,想要下手重伤,一旁的援护顷刻而至。
灰衣人实力高强,但偏生是被这潮水般的攻势给打得还不起手来。混战中,后脑勺、后腰、腿弯子都挨了不少黑招。
不见重伤,但却打得人痛入骨髓。
林安之的手下,自然是学了几分主上下黑手的特质。
灰衣人又急又怒,厉喝道:“就只会人多欺负人少吗?”
林安之失笑:“分明是你挑事在先,现在就说人多欺负人少了?”
正想下令停手,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大队佩刀批甲的人马涌了进来。
“这里!”灰袍人厉吼一声。
那些人一眼就见着了灰衣人,其中顿时有人大叫道:“是张老大!”
“帮忙!”
这一队人拔出腰间长刀就冲了过来,几个侍卫一时不查,拎着凳子防御,顿时就被砍伤,鲜血直流。
林安之的脸色有些阴沉,低喝道:“拔刀!”
随着一声令下,场中顿时响起齐刷刷的拔刀声。
原本还围在周围,打算看热闹的酒客,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出酒店大门。
一般斗殴自然能看个热闹,但双方一旦拔刀,那就是血溅当场的局面。到时候要让人误会自己是对方的人,那可就死的冤了。
而且看这两伙人在皇城下肆无忌惮的样子,分明不是什么寻常客商。
那灰袍人被围在阵中,原本还能抵抗几分,但随着侍卫们一拔刀,他顿时就抵挡不住了。只是几个照面就见了血,腿弯上挨了一刀,倒在了地上。
那队披甲持刀的人,看着这一幕更是双眼通红,朝着林安之这边就杀了过来。
“霁月,小蚊子,注意帮手。”林安之说了声。
祝霁月没废话,取下背上长弓,弯弓搭箭。而李雯更是兴奋地应了声,朝着场中就掠去。
但凡她所过之处,全无一合之敌。
而祝霁月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对方的人,但是每每有侍卫遇险,她手中利箭便会射出,射穿对方手臂或者将那刀刃给打掉。
有这两位呃的加入,场中局面立刻就变作了一面倒。
然而就在这时候,林安之忽然感到身侧挂起一阵清风,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到了他的身旁,朝着他脖子就是一刀斩下。
林安之心头狂跳,刚想运转内劲反击,一阵剧痛就从丹田处升起。
青华山受的毒伤还没全好,平日里看不出来,但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就爆发了。
刀光凌烈森然,照得林安之脸色苍白。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身旁传来一股巨力。
祝霁月连人带弓撞在了他身上,把他生生给撞了出去。
就听祝霁月一声娇喝,手中长弓朝着那刀光就迎了上去。
刀光所过,长弓弓、弦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