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一想着,就觉得头疼无比。
不料薛礼却是淡淡一笑:“耗。林安之觉得我们爱惜羽毛在乎名声,想以此胁迫我们就范,那也太小看我们了。他林安之远来是客,既然要玩,我们奉陪便是。”
时间又过去三天,薛家依然没有收这礼物。甚至于,还派了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文士,就专门守在大门口,陪着霁月军的姑娘闹腾。
就算霁月军的小姑娘大声叫骂,他也是笑脸相迎唾面自干。
三天过去,林安之还没有等的不耐烦,祝霁月就先忍不住了。
这事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虽说是祝霁月提出来的不急,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总得想个法子进了薛家的大门。
到了后院,进了林安之居所的大门,祝霁月就惊奇的发现,林安之竟然坐在桌旁数钱玩。
林安之有多少钱,祝霁月没问过,不过心头也大概有有个猜测。
别看林安之到处开青楼,到处坑蒙拐骗,但真要说家产,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多半是当得起的。
所以看着林安之在数铜板,祝霁月很是惊异。
“这么无聊?”
祝霁月问了句,就坐在了林安之对面的椅子上。很不客气的把林安之手边的茶壶拎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安之别说抬头,连眼帘都没撩一下。手里捏着两个铜板,皱着眉头盯着着桌上的四堆铜板在思索什么。
祝霁月柳眉一扬,道:“问你话呢。”
“别吵,我在算数。”林安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祝霁月又扬了扬眉毛,不过最终是忿忿地端起茶杯,就像要把那茶水当成林安之,灌进嘴里一口给吞了。
仔细看了看那四堆铜板,摆的有些意思。
大部分都是正面朝上,有那么一两颗是背面朝上,而最奇怪的,竟然还有不少是立着放的,不正不反。
祝霁月看着有些心痒痒,手指捏了又捏。
她就想着要是在这桌上拍一巴掌,震倒那些立着的铜板,也不知道这个笑里藏刀的小贼会不会恼?
过了许久,林安之这才把两枚铜板分别放在了两堆铜钱里。
一枚立着,一枚北面朝上。
“完事。”林安之拍了拍手,嘴角上扬,非常满意。
“这是什么东西?”祝霁月皱眉问道。
“势。”
“是啥?”
“就是势。”林安之轻笑。
祝霁月这才反应了过来,但依然摇了摇头:“不懂。”
林安之没开口,就是把祝霁月面前的茶壶拿起来摇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茶杯,最后目光落在祝霁月面前那剩了半杯的茶水上。一把夺了过来,把那小半杯茶叶连着茶梗一起灌进了嘴里。
祝霁月俏脸有些泛红,恼怒得瞪了林安之一眼,还没开口,林安之就抢先一步说话了。
“我小时候过得很苦……”
这话出口,祝霁月就闭嘴了。
然后就听林安之絮絮叨叨了半天,从小时候一个人被扔到河东村开始,到然后想学武林韧不肯教,再到之后老秀士传授他各种杂学,一直说到后来碰上祝霁月。
这些故事祝霁月自然早就从翠微那里听过,这时候又听林安之长篇大论,她就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开口,就听林安之接着道:“所以,我行事向来小心,不管什么总是要算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致。”
祝霁月没有急着问,反倒是偏着头看了那些铜板半晌,忽然抬手指着一堆立着的铜板最多的:“这是你手下那些侍卫?”
林安之笑了笑:“看来你是明白了。不过,也只是明白了一些,这不是我的侍卫,是老宅子。”
祝霁月瞪大了眼看着林安之,半晌才带着几分询问口气,道:“正面代表的是可靠的人,反面代表的是细作,立着的嘛,代表的就是敌我不明?”
“对,没错。”林安之答道。
祝霁月满脸诡异之色:“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一堆可有一大半都是立着的,你还不相信老太爷?”
林安之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爷爷,这其中有许多是我心头有刺,也有许多是我现在还没弄清缘由,但终归一句话就是不确定。”
祝霁月听着有些云里雾里,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不过又有些好奇:“哪一堆是我?”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你猜。”
祝霁月看了看,一句话都到了嘴边,不过却立马闭上嘴,把话咽了回去。
狠狠瞪了林安之一眼,一巴掌拍在桌上,把那些铜板全都震倒,这才忿忿地走出了房门。
林安之一阵窃笑,末了才自言自语的道:“嗯,这次没猜错。只不过嘛……”
沉吟了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背面朝上,轻轻的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