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游历天下,但到底为什么谁知道呢。”
“会不会专程为你而来?”祝霁月缓缓道,“那晚狙杀你的人,还有拦住我去水月街的人,多半和那秦苑清脱不了干系。”
林安之摇了摇头:“不见得是圣芯庵的人,也有可能是曹云的属下。不过,秦苑清一定是牵扯其中。只是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对我抱有杀意。圣芯庵千年来出世弟子繁多,每次瞄准的都是能影响一方的豪杰权贵,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纨绔子弟,按说根本就不会落在他们的眼里。而且,就算是曹云,我也想不出他要杀我的理由。老太爷跟曹家也只是政见不合,远没到需生死相搏的地步,至于向来自诩救世主的圣芯庵,就更没有杀我的理由了。”
祝霁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隔了片刻才道:“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林安之轻叹了口气:“先看看吧,若非必要,我不想杀他。”
一夜无话,城主府内风平浪静。
不过就在城主府外的深邃黑夜中,却是风起云涌。
银月城三大地下势力,原本是三足鼎立之势,随着黑三的一夜覆灭,势力平衡被打破。为了争夺黑三留下的势力,另外两大地下地盘已然开始行动。
银月城中腥风血雨,几乎是每一天,都有血腥的暗杀在黑暗中发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甚至连刚新建的清雅居分店,也受到了些微波及。不过和别处不同,此地有小宗师李雯坐镇,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有几个想趁机劫掠的小毛贼闯了进去,之后便如蒸发了一般彻底失踪。
这点倒是和出云县老宅子一脉相承,但凡入侵者,总是消失的无声无息。
这些日子林安之就呆在城主府内养伤,哪里都没去。每日里不是应杜南平邀请去陪定南王世子李玄嵇玩耍,便是在后院让祝霁月和苏菁指点武技。
不得不说,纯论武技而言,苏菁还在祝霁月之上。但说那一身六品修为,就是不是祝霁月能比。
但林安之估摸着,如果两人真的交手,只要不是被苏菁迅速靠近,祝霁月都有不小的胜算,毕竟她那一张长弓实在太过恐怖,这也算是林安之手下目前的王牌之一了。
至于说曹云和圣芯庵的秦苑清,在和林安之见面的第二天,两人就离开银月城,从官道回大魏去了。
林安之有些遗憾,他一直想试试秦苑清这位圣芯庵的入世弟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到底能不能躲过祝霁月的一箭来着。
“砰!”
一声闷响。
杜南平面色阴沉,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李玄嵇端着茶,闭着眼品评着。这几日里他和林安之讨教最多的便是茶道,和刚到银月城的时候相比,他也能简单判断出茶水的好坏了。
对于杜南平的震怒,李玄嵇像没看见一样。
倒是坐在下手的林安之轻笑道:“杜城主息怒。”
杜南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初只道是风流文士,没想着却是个闯祸的精!”
林安之揉了揉鼻子,笑道:“这事怎么能怪我,我当夜可一直在院子里呆着,那三百城卫军都可以为我作证。”
杜南平差点被一口气噎着:“连三百城卫军都知道,还敢说自己冤枉?”
黑三被剿灭那一夜,明里暗里看守院子的总共就是三百城卫军,他们分布在院外各处。若不是有高手仔细探查过,根本找不出他们。
林安之既然连这都能掌握到,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院子,倒也真不算难事了。但终究是没让杜南平抓到把柄,而且现在木已成舟,就算责怪林安之也于事无补。
“现在的情况,你说怎么办?”杜南平没好气地道,“你惹出来的乱子,要不给我解决掉,别怪我让你好看!”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城主的人息怒,世子还在看着呢。”
杜南平忍不住就翻了翻白眼,他和定南王世子李玄嵇接触不多,往日里只听说是位贪花好色的公子哥,向来不管正事。
他原以为这传闻有些夸张,这毕竟是定南王的独子。
但谁知道,真见着了,才发现这位李玄嵇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岂止是不管正事了,银月城内现在一片混乱,他反倒是向看热闹一样,每日里差城主府的人出去打探消息,之后搂着那个叫晏月的俏丽女婢像听书一般听着。
听到水月街外,李家二子单枪匹马杀入阵中手刃敌方二当家,之后浑身浴血被乱刀砍死,便是高声喝彩拍案叫绝。听到望月街张家小哥被人烧了房子,却只敢跪地求饶,也是一阵叫嚷怒骂,直呼软蛋。
当真是当说书了,眉飞色舞,好不痛快。
杜南平眼见瞒不住,干脆连明面功夫都省了。还命令属下把经过尽量探查仔细,一并说与这位世子听了,也算是讨个好。
这其中自然就少不得林安之和黑三的你一段恩怨。
“这事儿可是林兄自己招惹的,可别拉上我。”李玄嵇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一直没想着,林兄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
“高手倒是高手,就是没什么眼色。”林安之忍不住摸了下还有些发青的眼眶,这才接着道,“下手更是没分寸。”
李玄嵇听着哈哈大笑:“玫瑰多刺,这可是难得的福气啊!”
林安之苦笑摇头,这才望向杜南平:“若是让我放开手脚,这事要解决倒是不难。”
杜南平怒道:“放开手脚?放开手脚是什么意思,又要大杀特杀?”
林安之干笑道:“自然不是,安之向来奉公守法,怎会干那等事情。”
杜南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去做便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城主府定然全力配合。”
林安之笑着,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不过城主大人,你也知道,安之是生意人。”林安之一阵嘿笑。
杜南平道:“要钱?”
“当然不是要钱,安之还没那么市侩。不过嘛,安之想向城主和世子讨要一样东西。”
杜南平眯缝着眼,林安之的话说的很明白,不是找他讨要,而是找他和世子讨要。
“要什么?”杜南平没开口,李玄嵇倒是颇有兴趣的问了句。
“要北越全境开设清雅居的经营权。”
“不行。”
没等杜南平回答,李玄嵇就轻笑着拒绝了。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不过是一桩生意而已,世子何必这么快就拒绝了呢。”
李玄嵇缓缓道:“生意当然是生意,不过林兄也把我定南王府看得太高了。要想在全境开分店,这可不是我定南王府说了就能定的,林兄这是强人所难了。”
林安之眼珠子一转,便笑道:“既然全境不成,那安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让我清雅居能开遍北越南方,这总该没问题吧?”
李玄嵇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是一门生意,林兄何必如此上心呢?青楼利润自然是高的,但以林兄的本事,大可以做点别的门道,何必执着于此。”
就听林安之缓缓说道:“城主和世子可知,当初安之对一女子说过这样一番话。”
林安之的神色渐渐肃然,那凝重的样子,是李玄嵇和杜南平从未见过。
“林兄请讲。”李玄嵇正色道。
林安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跟她说过,但凡我林安之下榻之处,必要香风萦绕美女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