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刀疤男一身黑衣来到一面高墙下。
脚尖轻轻点地,人便腾空而起,无声无息的落到了院子。
他的目标便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其他人能杀多少杀多少,杀光最好。
这是黑三吩咐他做的。
黑三说了,刀疤男便答应了。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对方是谁。
他早就不是那种眼中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少年,他眼中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黑白分明,更多的是灰色。早些年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对所谓的善恶,看得很淡。
在他眼里对于好人只有一个标准,对他和小妹好的,那便是好人。
黑三银月城地下三巨头之一,这名头如此之大,他如何会不知晓?
但黑三救了小妹,所以哪怕他黑三为祸一方,哪怕他罪恶滔天,但在刀疤男眼中他依然算是好人。
刀疤男行动如同幽灵,无声无息,宅子的地图他早就记熟,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一间卧房前。
什么样的刺客最恐怖?
黑三给刀疤男看了他的答案。
答案是黑三的手。
百丈之外,利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射炸了木门,射穿了他的手,最后钉在墙上,入墙两尺。
刀疤男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无非是箭道高手罢了,这样的所谓的高手,他杀过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一夜的血与火。
黑夜之中,杀声震天。
他背着小妹,从皇城东杀到皇城北,最后跳入水渠远遁而去。
那一夜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高手,朝他射出利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高手,被他被他割断了喉咙。
这算什么刺客?
真正的刺客应该无声无息,如同黑夜的幽魂。
刀疤男抬手轻轻按在木门上,内劲微吐,门栓便无声无息的被震断。
然后他推开了门,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床上……
林安之有个毛病,便是换了环境很难睡着。原因无他,便是他那灵敏到让自己头疼的听力。
好不容易习惯了驿馆的环境,就又换了宅子,这让他很是头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就好像现在,明明四周寂静无声,但他总觉得好像有蚊子在耳边飞舞,不断付出嗡嗡的声音。
然后他就坐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了院子里。
……
刀疤男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发现他的。
不过都没关系,他死定了。
“把刀放下,我给你一条活路。”那人说了一声。
刀疤男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他身形如同一阵清风,朝着床上坐着的人飘了过去。
轻柔到了极点,却也快到了极点。
只要靠近到长刀攻击范围内,他就是个死人。
但是,就在即将靠近床的一瞬间,刀疤男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眼见黑衣人到底,林安之第一时间便是大叫起来。
一时间,整个宅子都被惊动了。侍卫们甚至来不急穿好衣裳,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匆忙的脚步声响彻了整个宅子。
而就在窗外,林安之感到一股奇妙的力量传来,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他知道,这是祝霁月。
想来那柄能射杀一切的强弓已经箭矢上弦了。
“少爷,怎么了?!”
张扬第一个冲进了屋子。
“点灯!”林安之说了一声。
油灯被点亮,林安之才感到稍微安全了一些。
但他依然没有动,双脚已经完全麻痹,刚才的那一幕着实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往常也经历过许多危险的情况,最近的一次便是北云山的追杀。但哪怕是红巾盗的围追堵截,也不曾让他真正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
唯独刚才,当这个夜行人无声无息的进入宅子。
如果林安之把是正巧醒着,哪怕他听力再好,都没法发现这夜行人。即便夜行人震断门栓的声音会惊醒他,他也绝对来不急准备。
一旦在那种情况下让这夜行人近身,当真是死路一条。
侍卫们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夜行人,赶紧一拥而上,把夜行人绑了起来。
张扬一把扯下夜行人脸上的黑巾,然后愣了一下,这才对着林安之惊奇地道:“少爷,这人我认识,是县城里的泼皮!”
听了这话,林安之的心理很复杂,总的一句话便是百味杂陈。
县城的泼皮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林安之忽然回过神来:“你说县城的泼皮?哪个县城?”
张扬笑道:“不就是咱们出云县吗!”
林安之心头忽然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拉他起来,我看看!”
张扬把刀疤男扶起来坐在地上,让林安之能看清他的样子。
当看到那条刀疤,林安之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当初在菜市口,受林安之委托,保着杨絮去衙门的那个男人。
联想到这个刀疤男的身份和他做过的事情,林安之不仅没有安心,反倒是一阵后怕。
真的好险!
“不能这么懈怠了,从今天起,所有人轮班值夜!”林安之冷着脸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