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身体紧绷,握着长枪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终于,那黑衣人到了近前,摸出一柄匕首,缓缓朝着张扬脖子上架去。
张扬浑身寒毛倒立,刚想出手抵抗,那黑衣人却忽然低声道:“是我。”
这声音异常熟悉,张扬听着都快哭出声来,这不就是自家少爷吗?!
这又是玩的哪出啊?
不过没等他说话,林安之就低声道:“别说话,红巾盗的人已经来了,你倒在地上装死就行。”
话音落下,他抬手朝着张扬脖子上一抹,张扬心头狂跳,就感到喉咙的位置一抹冰凉一晃而过。若不是知道林安之不会对他下手,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被割喉了。
借着身体的阻挡,林安之另一手捏爆了一个血袋。
顿时鲜血狂飙。
不远处,潜伏在林子里的二当家也是满脑袋的疑惑,他皱眉低声道:“那是谁的人?老子还没下令呢,怎么就动手了?”
胡三仔细看了看,道:“看体型像是小李。小李和三当家像来交好,兴许是忍不住了。”
正说着,那黑衣人朝着二当家这边招了招手,然后就快步进了营地里。
二当家一咬牙,站起身来厉喝一声:“兄弟们,冲啊!”
红巾盗的人发出一阵震天嘶吼,举着战刀长剑,朝着营地就冲了过去。
张扬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他能感觉到不断有人从他身体上掠过,几个腿脚不利索的,还在他胸腹上重重地踩了几脚。
张扬疼得直咧嘴,但也不敢出声。
眼见这最后一名红巾盗冲入了营地,张扬飞快地爬起来,钻进了林子里。
刚一进林子,就听得营地里一声轰响。
地面颤抖,冲天火光升腾而起。
紧接着,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潜伏在营地后方的城卫军冲了出来。
营地里一片混乱,在营地中央,是深浅不一的数十个陷坑。这些陷坑并不深,但里面布满了尖锐枯枝,一脚踩下去不致命,但却足以洞穿脚掌。
两百红巾盗一大半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也成了惊弓之鸟,眼见这城卫军杀过来,一个个哪里还顾得上抵抗,纷纷朝着林子里退去。
二当家走在最后,眼见情况不对,他第一时间就朝营地外狂奔。
这时候谁还去管什么江湖义气,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紧要的。
谁知道,他刚踏进林子,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呼啸。
二当家毕竟是老江湖,这辈子也经历过无数的厮杀,心头警兆陡升,双脚猛然用力,朝着左侧就闪了出去。
紧接着,他就感到左腿一热,一股剧痛直钻心口。
“谁暗算老子?!”二当家一声怒吼,朝着最近的一棵树狂奔而去。
远处的山岗上,祝霁月皱了皱眉头,对这一箭她非常不满意。
“真麻烦,要什么活口。”祝霁月嘀咕了句。
活动了下五指,这才把右手探进箭壶,一次性抽出三支利箭。四指紧扣箭簇,将三支箭同时架在了弓弦上。
祝霁月眯缝着眼,不见如何作势,只是双臂舒展,那张强弓就被拉成了满月。
山风拂过,一袭红衣猎猎作响,被束成马尾的长发轻轻飘扬,当真若女武神一般。
“去!”
祝霁月低叫了声,五指松开,三支利箭宛若流星,直扑百丈外的密林。
二当家捂着腿,一瘸一拐的奔向大树。
他不知道这是被流矢射中,还是有什么射手盯上了他。但无论怎样,只要躲到大树后,就暂时安全了。
但就在这时候,一阵更加刺耳的呼啸声响起。
二当家又惊又怒。
他明白,这绝对是被射手给盯上了。而且,对方不仅箭技惊人,修为也是相当强横。
那破空声如此刺耳尖锐,如同午夜索命厉鬼的嘶鸣。这绝非是一般长弓能够做到的,其中蕴含有强大的内劲。
二当家当机立断站定脚步,腰间长刀出鞘,伴随着他的厉吼,长刀朝着那一缕呼啸声响起的地方狠狠劈出。
刀身巨震,强大的冲击力让二当家身形不稳,朝后退了两步。但还来不急放松心神,他就感到右腿和右肩同时传来剧痛。
“怎么可能?!”
二当家一声厉吼,强大的冲击力就将他掀翻,死死钉在了地上。
远处山岗上的祝霁月轻舒了口气,缓缓放下长弓。
“好箭法!”林安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由衷的赞叹道。
祝霁月嘴角微翘了一下,立刻就板起了脸,冷冰冰地道:“你不去下面厮杀,跑来这里做甚?”
林安之走到祝霁月身旁,望着下方火光缭绕的军营。
“这种时候,也不差我一个了。”林安之一笑,“再说了,为将帅者,讲究的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计策都定下了,哪还有打不赢的道理?”
祝霁月撇嘴,满眼的嫌弃。
分明是是贪生怕死,偏要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林安之笑着说道。
战斗很快就结束,林安之带着祝霁月回到了营地内。
因为运粮队被劫的缘故,城卫军下手极狠,放眼看去满地尸首,基本上没活人。
林安之苦笑摇头,不过没关系,最大的一条鱼早就被控制住。
密林那边,张扬带着几名士兵,带着被五花大绑的二当家走了过来。
“大人,人带到。”张扬抱拳行礼。
“有什么东西,只管给老子搬上来,老子要哼出一声,就是你孙子!”二当家恶狠狠地说道。
林安之轻笑,拍了拍他的脸颊,柔声道:“这话听着耳熟,当初有个叫张彪的,也这么跟我说过。”说着,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祝霁月。
祝霁月翻了翻白眼,走出了营帐。
到了火堆边,取下背上的长弓开始上油保养。不过是过了些许的功夫,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就从林安之的营帐内传出。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安之就拍着手从营帐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