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到了冲阵上,这箭矢的威力就更加惊人了。乱军当中,没有哪个主将愿意面对这样的敌人。
“今日召集诸位来,一来是本官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要请诸位先生多加指点。”许若行礼说道。
诸师爷赶紧起身还礼,连声说不敢不敢。
只有林安之大大咧咧的坐在原位上,连声说着一定一定。
许若也不生气,连目光都没往他身上瞧一眼。
“第二嘛,就是商量下主簿位置的归属。”
许若这话一出,几位师爷顿时眼热了。
师爷说白了就是幕僚,无官无职,全靠幕主的俸禄养着。而主簿,那可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正七品到从八品不等,要视乎所在地方的大小而定。
按照惯例,出云县县令是从七品职官,县丞为正八品,主簿通常比县丞略低半级,为从八品。不过到蔡东那里,这个规矩有些被打破了。蔡东同样是正八品,和当时的县丞林旭平级。
往日里有品阶的官职,都是需要朝廷任命,一般也只有像出云县被平乱后,才会出现地方官员欠缺严重,由当地父母官直接指派这种事情。
诸位师爷看了看林安之,心头有些发毛。林安之杀人之利索,确实让人胆寒。他们不指望跟林安之平级,但至少也能混个从八品吧。
于是乎,几个师爷看着对方,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林县丞,你有什么什么高见啊?”
许若的声音响起。
林安之淡淡地道:“我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全听大人安排。”
“哦,是吗?”许若缓缓道,“那我便任命刘全安为出云县主簿了。”
话音落下,昨日那个对林安之动手,之后被祝霁月射伤的刘老,缓步从后堂走了出来。
见着刘老那一身官服,几个师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苦着脸,心说原来自己来这一遭是陪跑来着。
林安之轻轻一扬眉毛:“这位刘全安也有功名在身?”
许若淡淡一笑:“知州让我自行任命主簿,可没说一定要有功名来着。林县丞,你可是有什么异议?”
林安之笑了笑:“能有什么异议?别说是任命个人了,许大人就算任命头猪来做主簿,林某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这指桑骂槐的太明显,几个师爷都不敢言语,只是偷偷的瞧了那位刘全安刘主簿一眼。
就见他脸色淡定,对林安之的话仿佛是没听见一样。
接下来自然是例行的会议,主要是讨论一下白州赈灾粮食的问题。
林安之是开仓放粮了,但那些粮食远远不够,真要解决之后的民生问题,朝廷还需要大量的赈灾粮草运过来。
出云县需要做的是做好接应,当赈灾粮食到来后,做好相应的防卫和保护措施。
林安之眯缝着眼,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这些东西他不擅长,也没耐性去听。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这才回了老宅子。
进了屋,翠微见他心情不佳,这才开口问了下少爷为什么心情不好。
林安之叹了口气:“还有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出云县的传统!”
翠微满脸疑惑:“什么传统?”
“县令、主簿抱团打县丞呗。”
接连几天,林安之都没去衙门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张扬代为处理。因此张扬也得了个代理县丞的绰号,林安之笑着说,这倒是一脉相传了。张扬也只能苦笑,不敢接嘴。
过了五六日,白州那边来了信件,第一批赈灾粮食开拔,往出云县这边过来,领队的是翊麾副尉李钰,他统领的五百府兵负责押送。
因为官道才刚修整完毕,加上队伍庞大,算日子大概需十日才能到。
出云县这边已经空出了六处粮仓,就等着粮食入库。
但是十日过去,赈灾粮食依然没有风声。
出云县这边也是觉得奇怪,十天是往长了算。许若和刘全安一路不紧不慢的过来,也猜用了不到六天的时间。
等到第十二天,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
“需派人去看一眼。”堂会的时候,许若如是说道。
于是,作为县丞的林安之便光荣的被授予了这个任务。
“那小白脸就是想找少爷麻烦。”菀儿有些不忿地说道。
林安之倒是很淡然,笑道:“我是出云县县丞,好歹也算半个武职,这出了事,自然该我去,倒也不算是有意刁难。”
许若来了后,林安之就交了城卫军的兵权。
不过许若也没动,毕竟严格来说,城卫军本就不该他县令来管。
只是当林安之要去查探情况的时候,许若却出乎意料的大方,直接给了林安之三百人。要知道,整个出云县也才五百城卫军。
大部队走的并不快,沿途经常会遇到已经清理过的官道,又被塌方下来的泥土给埋掉。林安之带着三百城卫军,一路一边清理一边往白州方向行进。
“说不定真是路上被耽搁了。”张扬说了句。
林安之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旁边,问道:“你怎么看?”
他旁边是一名带着头盔,身材单薄的士兵。
士兵发出一声清脆的哼声:“我就是个亲兵,还能怎么看?”说着,抬头扬起尖俏的下巴,明媚的大眼睛瞪了林安之一眼。
这不是别人,正是祝霁月。
临行前,翠微担心林安之的安全,便央求祝霁月陪同前往。祝霁月这些日子在老宅子里也呆的有些腻味,林安之成了正是县丞后,她也少了毒打的机会。这听说能出去走动,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林安之朝张扬打了个眼色,张扬会意,放慢了速度,让林安之和祝霁月在前方骑马并行。
“我说霁月啊,咱们也认识有段日子了,就算当初有什么梁子,这也是解的差不多了吧?”林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一看着林安之的笑脸,祝霁月心头就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林安之,我警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不然当着几百人揍你,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祝霁月警告道。
林安之揉了揉鼻子,这几个月他跟祝霁月大小打过几十场,赢的总共就那么两次。一次是用毒,一次是使诈。之后两人的比试,都是祝霁月单方面的吊打。
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我哪能算计你呢,咱们是什么关系。”林安之赔笑道。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祝霁月就来气,瞪了他一眼,策马就朝前奔了出去,林安之赶紧跟上。
不过并没跑多远,刚拐过一个山坳,祝霁月忽然就停了下来。
林安之心下正奇怪着,忽然就见祝霁月一抬手。
林安之眼皮微跳,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