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宗抬起头露出他自认最诚恳,最温和的笑容:“小生想向姑娘提亲……”
他自然不知道,这笑脸落在祝霁月眼里,简直可恶到了极点,满身酒气一脸戏谑,这分明就是来戏耍她的!
杨焕宗话音刚落,就感到眼前一黑,紧接着耳边才响起一声脆响。
“啪!”
他身子转了两个圈,摔倒在了路旁。
祝霁月拍了拍手,冷笑道:“屁本事没有,还敢来戏耍本姑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她忽然心头一动,扭头小心地看了看左右,然后舒了口气。
好在那小贼不在。
若是他在,他会怎么说呢?
多抄着手嘻笑着在旁看戏,然后完了再不咸不淡的来一句:祝姑娘真是好福气啊!走大街上都有人提亲。
想到这里,祝霁月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她觉得,与其在这大街上闲逛,倒不如回家找林安之练拳有意思。
眼见这那红衣少女渐行渐远,杨焕宗心头焦急,但他原本就喝了不少,那一巴掌更是把他扇得气晕八素,半晌都爬不起来。
正巧楼里的友人出来,就被杨焕宗一把拉住。
“快……快去跟上那位姑娘!”杨焕宗急道。
“杨兄,当街调戏女子就算了,再追过去……怕是不妥吧?”
“不妥个屁啊!”杨焕宗也管不得斯文了,红着脸低叫道,“快帮我跟上,看这是谁家的姑娘,我要上门提亲!”
友人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拎起长袍下摆追了上去。
杨焕宗呆呆地看着远方,神情惆怅,眼神迷茫。
夜幕降临时分,友人才回来,然后面色怪异的告诉了杨焕宗一个消息,那红衣少女,最后进了林家老宅子。
“怎么可能!”杨焕宗悲愤地大叫了声。
那林安之是什么人,那就是卑鄙无耻的代名词,是有丧心病狂的斯文败类,是公然在衙门里招姑娘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好色无德之徒,怎么配拥有那样的女子?!
杨焕宗深吸口气,强自冷静了下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放弃那位红衣少女?
杨焕宗立刻摇了摇头摇了摇头,不可能。
绝非是酒后乱性,那种仿佛是灵魂深处的悸动,让他只是稍稍回忆,便心跳加速。
那要怎么办?
杨焕宗眯缝着眼,心头暗暗盘算。
……
林安之最近过得很逍遥,很肆无忌惮。
现在衙门口里,现在天大地大他最大。
加上出云县动乱方定,民心求稳,因此公务也不多。就算偶有公务,也有张扬这个泥腿子跑着,林安之这甩手县丞做得不要太悠闲。
所以他每日里便是坐在后堂,招了清雅居的姑娘来唱曲儿,日子要多逍遥就有多逍遥。
当然也偶有不顺,那便是祝霁月板着脸找了过来,当着清雅居的一帮姑娘找他切磋武艺。
过程勿用细表,一句便是痛不欲生,再多一句便是惨不忍睹。
自然,在那之后便是香风萦绕,温柔满屋。姑娘们小心呵护,贴身侍奉,也是别样的乐趣。
这倒真应了当初他对杨大家说的话:凡我林安之下榻之处,必要香风环绕美女如云。
唯一让林安之有些不得意的便是,时节入了九月下旬,出云县便下起了暴雨。
堂下听曲儿是没办法了,姑娘们也被这大雨浸得懒洋洋的,招了几次都不肯来。
林安之勃然大怒,自己好歹也是出云县县丞兼代理县令,更是清雅居的幕后老板。
现在,连个楼里的姑娘都叫不动了?!
林少爷发怒的消息传到清雅居里,也不过是逗得姑娘们咯咯娇笑。
怒便怒了,那又怎样?
往日里在姑娘们面前没个正型,现在也摆不出老爷的威势。
暴雨仿佛没个完结,下了半个月也不见停,林安之的脸色也跟着这天气,一天比一天阴沉。
“少爷,心情不好吗?”翠微轻声问道。
林安之皱眉道:“雨不停。”
翠微拉着林安之的手,柔声道:“若是真想听曲儿了,晚上去便是。若是晚了累了,在楼里渡夜便是。难不成,少爷还真怕奴婢等人吃醋不成?”
林安之失笑,捏了下翠微柔嫩的脸蛋儿:“想什么呢?跟听曲儿没关系。”
翠微不解道:“那是何事?”
林安之眉头紧锁,面色难得的有些凝重:“出云县地处山中,交通闭塞,地势险峻。这暴雨半月不停,我怕……”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就传来张扬的叫喊声。
“少爷,不好啦!”
没经通禀,张扬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后堂。
林安之心头咯噔一跳,难道真的猜中了?
“出什么事了?”
张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颤声道:“白州境内山洪暴发,北云河决堤!”
林安之脸色苍白,果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