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丈夫李广再赴边城这件事,崔芸娘是平静的,她实在是习惯了,在生李敢之前,李广便久居塞上,好不容易李广上书请命回京,皇帝念其苦劳多年,这才同意,并予以九卿之职。
而今皇帝找不到年轻而优秀的将领,想让老将出马,李广本人也跃跃欲试,她自然只能干看着,无力插手。
崔芸娘的平静让李敢感慨不已,他侧坐一边,幽幽地道:“母亲还是不要缝补旧衣裳了,咱们家现在尚有余财,再购置便可以了。”
崔芸娘继续着手里的针线活,“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大子大脚了?”
“可是……那衣服我已经穿不下了……”
“娘亲留个纪念不行啊?”
李敢突地调转话题:“咱们要随父亲一起去边关么?”
“去不成,武将的家眷必须在京,要不然陛下怎么放心将帅呢?你爹这次连当户也不带了,椒儿更不必说,不喜打杀,你爹他说他自己一个去。”
木木以手撑地起身,从小七那儿收回目光,靠着崔芸娘坐下,把剩下开了缝的衣服搂过去,引线穿针,帮着缝补了起来。
崔芸娘抚着木木的头,露出和蔼的笑容:“傻孩子,干嘛要管我呢?这些衣服娘补起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木木只不过是有些手痒了,要干活才能缓解。”
李敢乐了,“木木你连说谎都这么清新脱俗。”
木木闻言一滞,弱弱道:“往后家主离京了,夫人便会更加操劳内外事,十分辛苦,木木只是想为夫人分忧解难。”
崔芸娘很欣慰的笑了,起初收养木木,只是为了让她给李敢作个伴,没想到她现在反而更像是给自己作伴。
缝了一会儿衣服,崔芸娘想到些什么,对李敢道:“你舅舅最近是发了什么大财,上次我去他那儿坐了坐,发现他家中添置了许多名贵的家具,金银器皿更是随处可见。”
这个……
李敢自然是不能揭穿崔不为经商的,可现下又有什么借口呢?
他左思右想,终于有了主意,“娘亲,他那些珍贵的家具器皿啥的,都是赝品,烂竽充数的……”
想来也是,崔芸娘觉得崔不为做那太乐令,也不会有太多闲钱,便相信了李敢的鬼话。
“就算是假的,也不能那么招摇啊,你瞧瞧他那德行,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是个贪官似的……”
李敢苦笑,就算崔芸娘不说他也准备让大舅子猥琐发育来着,让人瞧出不对劲的地方总归是不好的。
李敢当即便把崔不为卖了,“下次他来了,您得好好数落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