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军情紧急万分,不容片刻迟疑。闽越王来势汹汹,要解这场危机,非得求助于汉廷不可。
况且我国与汉廷早有约定,不得天子诏令,是不可妄动兵戈的。请王上派快马飞报,请求援兵。”
大将军上前一步说道:“丞相所言极是,不过,长安距番禺千山万水,只怕一时之间那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依臣愚见,可一面派使者驰往汉廷求援,另一面修书给淮南王以求近援。
论国力,我们虽不及闽越,但我国倚山临海,北控五岭,近扼三江,闽越要想攻下我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南越在祖父手上强大,到今天却怎么弱于闽越了呢?赵胡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晨曦刚在五岭山露出白色的时候,一队使团便离开了番禺,向着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而另一支队伍,则沿着长江向淮南进发了。
此时为避免被刘彻诘问而提前回淮南的刘安,接到来自南越国的求救信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好,黎明时分,他终于作出决定,要上书朝廷阻止出兵。
依他的谋划,只要朝廷对南越和闽越的战争作壁上观,那朝廷就必然失信于属国,到那时候……
刘安再也无法在榻上泰然安寝了,于是他迅速来到书房,铺开竹简,洋洋洒洒地写到:“陛下君临天下,布德施恩,天下慑然,人安其生,自以为没身不见兵革……”
时值八月,在长安城未央宫前殿的发生的群起激昂久久没有平息。
早朝时,刘彻面对群臣,把刘安呈送的《谏不出兵闽越国书》弄得哗啦啦响,而他犀利的目光掠过每一个大臣的额头,洪亮的声音在未央宫墙壁间荡起阵阵回音。
“闽越国屡次违背誓约,前几年发兵东瓯,现在又入侵南越。
此乃目无朝廷,以强凌弱之举,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朕欲遣王恢出豫章、韩安国出会稽以讨伐之。
然朕的这位皇叔却上书朝廷,说‘越,方外之地,被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
说什么‘三代之盛,胡越不受正朔,非强勿能服,威弗能治也’。又说‘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话?难道南越不是我大汉的国土么?南越之民不是我大汉的子民么?众卿说说,难道朕不该发兵?”
刘彻将奏折掷之案头,将目光聚在田蚡身上,问道:“御史大夫以为如何呢?”
田蚡也不傻,这时候反对不是自找没趣么?连忙喊道:“陛下圣明!闽越多行不义,天怒人怨,我军师出有名,必将震慑南疆,安抚黎民,以振我国威。”
田蚡一表态,朝臣们也都纷纷跟上来了表示,而窦婴率先作出表示:“陛下出兵乃是张正义之举,行济弱扶困之道,上顺天意,下合民心。”
韩安国顺势道:“陛下出兵讨伐闽越,其意不仅在匡扶正义,而对岭南诸国来说,更是一个警示,在我大汉统治之下,决不容许有以强凌弱,逆天乱国之举,臣愿意充当先锋,率年纪征讨!”
严助也出列道:“韩大人言之有理,待战事平息后,臣愿意作为使者,出使南越,传达陛下圣意,使他们各自守土安邦,效忠朝廷。”
大行令王恢慨然道:“臣愿率军出豫章、越五岭,南下驱敌,将闽越王押回长安。”
田蚡此刻也道:“臣以为,陛下出兵的深意还在于给那些心怀叵测的诸侯王一个警告。
因此,微臣奏请陛下,在二位将军离京之际,应举行盛大的出师仪式,宣读讨伐檄文,以示大汉一统,乃朝廷国策。”
“田大人所奏正合朕意。”
刘彻环顾了一下丹墀内的大臣们,语气雄浑地说道,“朕那位皇叔不是说对胡越威不能治么?朕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大汉之威无所不及。
他不是说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带之法度理么?朕就是要让我大汉的文明如日月之光,照耀江河所至的每一寸土地。”
接着,他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淮南王有一点说对了,就是天子之兵,有征无战。
讨伐不是最终目的,目的是要宣我大汉国威,完成这大一统,让世人都知道,四海之民,皆为汉臣,大汉之恩,泽被万世!”
“司马相如呢?”
刘彻的目光在朝臣中搜寻着司马相如的身影,不容质疑地道:“这个檄文就由你来拟就吧。”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