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办寿宴?”季初云双眼大睁看着季牧。
多年在商界走动,季初云深知这个日子的重要,云商、外州之商甚至南屿之商都在望着这一天。将季牧的七十大寿作为一个盛大的日子,既是商界又一大盛举,也能再与季牧见面聊聊。
这几年任何商界的借口都请不动季牧,人们没想到他这一退居然退得如此彻底,直成了个游山玩水的老家伙,季牧转得踏实坦然,反倒是其他人还没转变过来。作为如此巨擘,以季牧在商界的影响和地位,退隐也该有一个浩烈的议程才对,这七十大寿正是“一事双办”的好时机。
“说了不办,便是不办。”
季牧的话没的商量,季初云咂咂嘴,“爹,您这也突然了。”
“从前也没说过要办,何来突然。”
“可很多头家都已备好了礼,一些场合我也透了口风,这要如何交待。”
“你需要跟谁交待?”季牧胡子一挑,季初云立时不做声了。
季牧从前在西部支了无数的场子,目的各有不同但都离不开一大初衷——西部缺人缺影响。
如今的西部已经不需要季牧操心,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介商人所能为之。一道道颇有力度的政令在西部有条不紊施展开来。
“牲畜聚养”,手头有少量牛羊的牧户可以把牛羊加入大牧场主,每年不用人力便可获得不菲的营收,空闲下来的人手可以到各大郡城务工。“引坊入原”,云州之外的许多商家开始在西部设立分部坊子,一举在西部世界又起几座城,将九州货品整体的生产能力攀新高。
所以,这寿宴季牧无心搞什么排场,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小辈们走走拜礼便是怡然惬意。
“初云,倒是有另一个场子,需要你去张罗。”
“爹您说。”
“爹要摆个擂。”
“摆擂?比、比什么?”
“创香。”
季初云心有诸多疑窦,但还是毫不犹豫点起头来,“爹想怎么操办,我马就去做。”
“三年前我与陛下说过退出商界,那是爹这辈子最明智的一个决定,好在是爹还有幸是个手艺人。这一次要往大了炒,九州的、南屿的,学院派的、自成学的,只要愿意都可登台,只要创香成功便有一个龟背的奖励。时间定在六月初六,地点放在金塔之下一堂九铺。”
这个规格让季初云诧然,奖励可怕也就罢了,这地方不是西部不是云都,一台直接落在了大都核心!
那一片地方是当年千年礼九曲鸾园声名大燥之后大都的赏赐,那一堂便是季家之堂,可以说,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能在那里搭起场子!
越是恢弘,越让季初云内心有些黯然,他不懂香料,这些年云绻香走得还算昌盛,完全是以量为大。至今活跃的香料多数还是季牧那个时候打下的东西,后来的调香师多以仿香为主,真正能创出可以量产畅销九州之香的寥寥无几。
这个举世的香料场子,何尝不是老父再给自己打一个底?
“你不用多想,爹就是一个喜欢用场子说话的人,这么多年给肉品搭过台子、给布品搭过台子也给宝石搞过大场子,河神大祭、九曲鸾园、西北商盟这些其实都是场子。细想来,独缺一个九州的香料场子,一为了响、二为了新,但更重要的,是为了我的小浩原。”
“浩原?他怎么了?”
“你所有关于香料的担忧,有了这小子都将迎刃而解!”
季初云懵怔了一下,旋即瞪大眼睛极度的不可思议!“爹!你是说,浩原他是调香师的料子?!”
“大胆点说,季家的新局面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