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听到高成这么说，哪怕已成垂垂老者的罗伯特仍是发出一声爆喝，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喘着气说道。

“不可能，我的能力是主所赐予的，你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高成耸了耸肩：“我就是能做到啊，不过我觉得你与其考虑这个，还不如想想你该怎么办···”

高成指了指罗伯特的身体，他的身体仍然在继续老化，刚刚他还能挺直腰背，而现在···他的腰都快弯成90度了。

“咳咳咳···”

罗伯特闻言，更加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因为岁月流逝的缘故，此时他的眼睛已经花的看不清人了，意识也模糊不清了，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脸惊恐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高成的方向。

“魔鬼！你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做到这种事情！我要禀告教皇冕下，请他亲自出手···禀告教皇冕下···净化···”

说着说着，罗伯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但是即便他死亡之后，他身上的变化依然没有停止，他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腐烂，很快就只剩下了累累白骨。

现在，还存活着的就只剩下那个控水异能者的，不过这时候也已经吓得半死了，见高成向自己看过来，他吓的扭头就跑，连异能都顾不得释放，跑到海边之后，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高成也懒得管他，反正还需要一个报信的，那就他了。

和另一件事比起来，他的逃跑根本就无足轻重了——趁这个机会，要不要和文思影摊牌呢？

其实高成是倾向于告诉她真相的，这个女孩子，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救自己，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但是事到如今，他担心的反倒是另一件事情了。

永生，说起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若是永生到亲眼见证所有的亲朋好友离世，亲眼见证无数星球毁灭，乃至亲眼见证宇宙的无数次生灭的地步，永生，其实就已经是一种诅咒了。

这份诅咒会慢慢剥夺你所有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乃至高兴，激动，恐惧，遗憾，好奇等一切情感，这些感情都会随着你见证无数次宇宙的生灭之后一同消失殆尽，最后只余下一个永恒不死的空壳。

沉睡？当你沉睡过无数岁月之后，连沉睡这种想法都会消失不见。

杀戮？就算把整个宇宙的生命全部屠杀殆尽，那又能怎么样？只余空虚。

虽然高成还没有经历到这种状态，但是上一任天道把他自己的记忆和感受也一并传给了他，他的记忆告诉高成，所有的天道，不管担任了多长时间，在最后的时刻，都会选择卸任，重新进入轮回。

这也是高成选择普通人生活的一个原因——身为天道，迟早有一天会丧失掉所有的感情，那就趁现在还有感情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普通人的快乐。

而他此时的纠结就是，如果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文思影的话，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同承担这份诅咒？

是的，堂堂天道，在面对自己第一份感情的时候，高成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

见高成在发呆，文思影小心翼翼地拽了下他的手，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个，你现在是高成···还是他师傅？”

高成回过神来，笑了笑：“当然是我了啊。”